但陆千景极快冷静下来,她与望杏在此之前只见过一面,当时,她刚撩倒了红衣女子,不太真心地夸望杏长得好看,这样也能让人倒戈吗?
而且,望杏没有理由背刺杜怀月。
陆千景把疑虑告诉赵清如,赵清如两手枕在头下,翘着腿摇来晃去,“她主子都不怎么样,她笨点也无妨。”
比之赵清如精神抖擞,准备网罗天下英才反攻倒算。陆千景仍旧疑云密布。她只想勾上个能用的人,这个人一定要深得杜怀月信任,没什么是比打小服侍的贴身侍女再好的了。
可要笼络旁人的贴身丫鬟何其困难。杜家几世兴旺,又以诗礼传家,断然做不出苛待下人的事来。这等人家的丫鬟多半忠心耿耿。
兴许主子让她们送命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陆千景咬了咬唇,她们是否真的生了嫌隙,总要先见到人再说,等逮到人,再用尽一切手段,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不愁她不驯服。
她道:“无论如何,今天她们都生了龃龉,得尽快趁这机会撕开一条口子。”
赵清如沉思片刻,唤来侍女:“今日在清和院前的事,有多少人听见了?”
侍女道:“是有不少人听到,昭媛娘娘气得脸都绿了。”
赵清如两手一拍:“瞧瞧,我都没问清是什么,看来真闹得挺不愉快,下人说错话让主子不高兴了,该怎么办?”
侍女做出惊慌的模样:“该罚!”
赵清如满意点头:“说得不错,我要替昭媛娘娘出了这口恶气,以后别总说我和她过不去,但是我可没资格训斥娘娘身边的人,怎么办?”
侍女严肃道:“回郡主,昭媛娘娘的陪嫁侍女说错了话有损天家声誉,婢子觉得应该先让宫中派来的掌事女官知晓,让她们代为管教。”
时值晌午,白日当空。
王府别致的山水园里,水汽湿润,草木好似都被烤得蔫蔫巴巴,脚下土地丝丝冒着热气,陆千景踏着碧草,看着裙摆扫过草尖水珠,这里靠近杜怀月的院子,她堵在这里,最有可能见到想见的人。
草木寂静,枝叶萎钝,处处散发着倦意。
怎么还找不到!
陆千景踹一脚石头,继续找人。
忽然,低低的抽泣声飘来,把这份安谧搅得粉碎,陆千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娇美的声音变了调,她仍旧认得,心头顿喜。提着裙子循声跑去,绕过片花丛,望杏正蹲在矮树下捂脸痛哭。察觉有人来,她受惊地抬起眼睛来,喉咙哽塞道:
“你......你来这做什么!”
陆千景盈盈然拂开一根树枝,微倾着身子向前,满脸的惊讶和担忧:“我听到有人在哭,就来了,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是怕......怕有人......”她捂着心口,对望杏匆匆一瞥,桃花眼里居然也蓄满了泪水,“你的脸怎么了......很疼吗?”
望杏微微震动一下,怔怔地看着陆千景掏出帕子,走到溪边浸湿,再回来时那帕子已拧得半干。
陆千景把帕子轻轻按在望杏红成一片的脸上:“这样能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