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摇头:“我这个人吧,记忆力不好,所以你可能我是见过的,但我给忘了……”
裴素素点头,后和他一起去拿药。
三分钟前,裴素素正解衣欲睡,却忽闻喊叫声,待她冲出营帐,四下寻找时,旁边营帐内的烛光影子吸引了她的目光,从影子上来看,那位距离门最近的应该是陆谦文。
正准备过去时,一人早她一步地冲入营帐,这人就是后来出来的王冕。
其实不止王冕没见过她,就连裴素素也没见过他,可裴素素的记忆力还是可以的,背嵬军的人的模样她都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了,何况是自己营里的战友,她不可能给忘了,那既然她不会忘,此人又是谁?
裴素素原先是有两分信邵晚臣,他对部队的训练绝对是可为人称赞的,以至于他选的人也不必多加怀疑,唯独是他的行事作风,裴素素有五分不信。
邵晚臣具备一切心理防备,总之她是不可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无法预料他会偷摸做什么。所以她对他的信任从两分减成了一分。
她没办法像其他穿越者一样弄个暗线出来,监视一些人的动向,说实在的,她很被动,哪怕是邵晚臣要联合着别人把她推进火坑,那她其实能做的也不多。
起初裴素素助王冕控制病情扩散,可此病来势凶猛,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控制,尤其是在古代,没有高科技的医疗设备,死的人就更无法预料了。
自从那位裴素素以为的最初感染者死后,病情越来越难以控制,那个王冕冲出来的营帐里,如今活着的人只剩他和尹熹了,整个军营至此人心惶惶,安静极了。
接触过病人还活着的,除了裴素素和王冕外,还有几十个命运儿,他们有的如同尹熹般体内有抗体,所以活着,有的对药物吸收好,所以也活了下来。
而在全营里,有五分之一有明显染病症状,五分之一里有三分之二病情严重,甚至死亡,剩下的三分之一病情平稳,他们被隔离在各自营帐中,其余未见症状者,也都寸步不离。
邵晚臣说他已叫人将消息全面封锁,现今从岳州外传来的消息证明并未有人得知背嵬军中发生的事,甚至在岳州也无人知晓。
王冕用专业术语向军营高级将领解释此病的名字,以及根治方法,试图让他们理解,可效果甚微,焦头烂额时,裴素素站了出来。
“他的意思是,人的身体防御各种病的能力不同,有人能够经此病活着,是因为他们体内有抵抗的东西在,之后再得这种病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而死了的人,是因为他们体内没有这个东西,而要想根治,只能人为的制作出来,才能效果显著。”
王冕听此连连点头,拍着手说:“是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研制解药,对于现在这个时代实在太难,我们没有专业知识,也没有提取……”
“他不会做,但是他能试试。”裴素素说道。
王冕看了她一眼,把她拉过一边,悄声道:“你疯了?我能试出来个啥?
裴素素拍着他的手腕:“你别小瞧自己,这四日里,从你手下活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人了,再接着治下去,总会减少死亡人数的。”
王冕眼睛中起了波澜,来到这里后,他本想着安分地做一个兵卒,谁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竟然给了他施展的机会,可没想到,竟是这种传染病,实在有些危难他。
还好有他这个“同乡”人陪他一起,不然他指不定要焦虑成什么样。
他迟迟点下头来,回过身看邵晚臣,后者也是满面愁容,连带着几个将领也都不说话。
“王冕,现在背嵬军能否保存基本战斗力,就靠你了,我会为你提供药材,只希望你能尽力一试。”邵晚臣站起身来,其他的几位也站起来看他。
“我们背嵬军被迫驻扎在这个破地方,每年都有毒漳袭扰,死伤无数,虽已一次次的保存下来了基本兵力,可终究无法避免,以往因此死了的兵卒比这次多的太多了,王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邓向烛语气沉重的称赞着。
自营中掌管两个营的三个教头死后,邓向烛就担当了统领两营的大任,此刻他已不是教头,两营而是统领。
“我会想办法离开这里的。”邵晚臣紧握着拳头,“这次过后,我们就不在这里驻扎了!”
话落,全部人的眼睛都看向邵晚臣,他的眼中闪过几分坚决,“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了,我也绝不再在这个破地方停留了!”
从前他在这里,无非是为了做给赵缑一个安分守己的样子,他那时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下场,也不知道背嵬军最后的结局,一心想着只要他时刻掌握着兵权,赵缑总会因忌惮他而松下口来。
可自从那日他得知了自己的下场,他明白了自己多年的想法只是为他人做了垫脚石,他自己一个人死了没什么,只是跟着他的这些人,他们都是满心信任他的,他不能将他们推到死无全尸的境地里。
还有裴素素,这个一直在给自己希望的人,他看着她日益增长武力,射箭技术逐渐高超,离开他尚有一方天地,可她愿意跟着他,如果因为他而死了,那他真是几辈子也偿还不清……
“可若是皇上责怪该如何是好?背嵬军处境本就艰难,岳州以外,谁不说一句背嵬军嗜血成性,杀人无数?此刻挪动十年未曾挪动的大本营,岂非正中他人下怀,给了他弹劾的资本?”尹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