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淮阴侯走之前,给年仅十岁的邵晚臣留下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临川”二字,后来由老侯爷旧部转交给他,他才知道。
临川,是有什么寓意吗?
裴素素没问出这个问题来,索性知道了就知道了,也不必问许多,但她没想到,邵晚臣竟然会返回来问她字什么,还一脸期待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许远,后者竟然避开了她求助的眼神,她知道,此刻这姓许的又丢下她一个人处理了。
邵晚臣清楚裴素素是在犹豫什么,一把拉过她来,双眼明朗地看着她:“这次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你就安心待在军营里,我来安排后面的事。”
他指的应当是见郡守,裴素素答应下来。
算算日子,从宣王上奏到今日,已过去三月有余,裴素素已经算不清自己来到这里是多少天了,总之她还算适应,也没被谁给弄死,到如今,她甚至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是值得开心的。
再说邵晚臣,既然一开始她就入了别人圈套,要深入去查陈随的案子,就应该会想到后面会有事情发生,令她身不由己,如今来看,她的身不由己便是不能轻易脱身,要助眼前这位得到他想要的,紧接着再说她想要的。
裴素素一直想要的只是找到原主的父亲,可听闻到有关于他的消息,她觉得都太片面了,没有什么能直接证明他做了什么,只是听人口说,倒不如自己亲自去找一找,这其中牵扯的人和事物,恐怕不少。
四日后,背嵬军遭人算计,营中有人感染疫病,情况危急。
“大夫!有没有大夫啊!”
“发生什么事了?”
步兵教头尹熹闻声从营帐之外冲进来,谁知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当即捂住鼻子,慢慢靠近躺在床上的男子,进了看,衣服没有遮挡的地方皆长有红色的疱,并不是很大,但看着不禁令人生畏。
“尹教头,上午的时候他身上就有这东西了,营里的大夫说是起疹子,给开了药,我们也就没再管,谁知晚上就这样了!”男子皱眉解释道。
尹熹正一头雾水时,营帐又闯进一人,他快步上前,从尹熹身边擦过,撸起床上男子的袖子,给他号着脉,眉头一皱,抬头看向那个站着的兵卒道:“今日所有接触过他的人有多少?”
“也就十几个吧……”
他 “啧”了一声,向尹熹走去,后者见状抓住他问:“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你是……我骑兵营的王冕?”
男子对上他的双眼,行抱手礼道:“是我,陆教头,我之前学过医,此人的症状极像一种传染病……”
“何为传染病?”尹熹不懂。
王冕: “就是指……任何接触过他的人,都有可能患病,所谓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此病就可比喻为谣言,总之如果不尽快控制,一定会有更多的人中招。”
在场的人都被他这话给吓得仿佛丢了魂魄,尹熹也一样,他强装镇定,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对方下意识点头。
“那可有办法解决?这病好治吗?”
王冕:“有办法,但我需要时间,尹教头不如和这几位一起待在这里,我去准备药。”
“那为什么你能出去,我们就要待在这里?”有人不满。
王冕叹气:“那你出去拿药,我待着总行了吧?你最好给我拿准确了回来,能做到吗?”
对方不应,王冕白了他一眼,刚要走,尹熹从后方抓住他:“你真的有把握?几天前就有人因此死了,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要是你控制不住,这病蔓延了该如何是好?”
王冕一怔,回过头看他:“尹教头,我不是神仙,如果有人故意隐藏消息,我能知道吗?再说了,这次知道,完全是因为我听见了他的大喊大叫,他要是默不作声,那我还是发现不了啊,您说对吧?还有,就算蔓延了那能是我的问题吗?我能顾全那么多人?”
尹熹表情略显尴尬,神色暗淡,没想到他这么会拆穿人,还一连串问了他这许多问题,搞得他实在回答不上来,加上王冕那如同钉子般的眼睛看他抓着他的手,他觉着不自在,后知后觉赶紧放下,“你去吧。”
王冕没犹豫,立即从营帐内走出。
可前脚刚踏出来,一个布包就从前方被扔了过来,王冕接住,一抬头,正对上一年轻兵卒的双眼,他用白纱蒙着面,看不真切容貌,但他觉着这人的眼睛很有力量。
“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个是面纱,你戴上会好一些,你要去哪里拿药?我和你一起。”她说。
王冕朝她走了两步,“敢问你是……”
“杨葵,是骑兵营的,你没见过我吗?”裴素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