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小卷以碗盖脸,往自己紧紧闭着的嘴唇上灌酒。
小股小股的液体流经她的下巴,顺势往下,打湿了领口,接着是胸膛,不凑巧□□完第二碗的村霸一眼看到。
村霸质疑她下巴上是不是有洞。
吴小卷没办法,衣服前面都变得湿哒哒的,很明显,只能张嘴让最后剩下的酒进入口腔。
她包着酒,左右左,在漱口。
镇花看出点不对劲,手里也端起大碗,在吴小卷背后悄悄问她能不能喝,要不要给她把酒换成白糖水。
吴小卷把胳膊背到身后,一只手勾一勾,侧头,趁村霸还没来得及发难,赶紧吐出口中的酒,抓住救星,偷天换日。
要。
快!
——
夜空被篝火照亮,气氛经过酒精催化,更显浓烈,促使人们高歌热舞,狂欢激情一浪高过一浪。
时候不早了。
吴小卷浇灌到自己衣服上的高浓度酒已经蒸发变干。
她喝糖水喝到饱,来到镇子里之后养成的早睡早起生物钟开始起作用,困得要死,遂拿出在职场应酬里练就的装醉绝活,开始发癫,脱了自己的鞋,抽出鞋垫子非要往村霸嘴里塞。
村霸猝不及防,栽倒在地,捂嘴挣扎,但酒精发挥作用,使他浑身无力,最后还是被迫吃了一嘴臭鞋垫子。
让你劝酒让你劝酒!
吴小卷损失一只鞋垫,被人架起来,拿到了光荣退场的资格券。
镇花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在表演而且绝对不会戳穿她的人,所以吴小卷如愿以偿,朝镇花眨眨眼,被无所事事不喝酒不合群只沉默装逼看星星的白窦桦先扶回家睡觉。
吴小卷名利场中过,功课没白做,此时软趴趴地窝在白窦桦怀里,装得是模是样。
她将手举高,模模糊糊磕磕绊绊地乱唱:“我祈祷能,成为,夜空中最亮的星~”
白窦桦顺着满身臭气的酒鬼:“你今天就是全场最亮眼的星星。”
吴小卷:“你才是猩猩!”
白窦桦:“……”
“镇花对我太好了,她很爱我!”吴小卷有感而发,下一刻就改唱歌为吟诗,“举头望明月,明月像镇花!”
白窦桦:“她怎么对你好了?”
吴小卷语塞。
怎么好?
寻常老百姓的生活,日复一日,基本没什么大事发生,一时之间举不出很有代表性的例子。
但就是一件件容易被忽视的小事不断累积起来,会让人养成一种直觉。
吴小卷直觉无论她坏了什么事,都有镇花帮她托底。
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都有镇花无条件支持她,鼓励她;无论她多晚回家,都有镇花在家里等着她,牵挂她……
镇花给她一种久远的、熟悉的、有爱的温馨安定感。
“反正就是好!”吴小卷摆烂,“我要摘下最美的星星,镶在皇冠上送给她,让她和我一起过日子!”
她哼哼过日子进行曲:“镇花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白窦桦笼住她的手,抓下来:“我对你不好?”
吴小卷:“好啊。”
白窦桦:“村霸呢?”
吴小卷左右转眼珠:“也还可以吧。”
不劝酒就更好了。
白窦桦啧一声:“每个对你好的人你都想要抓住,在一起过日子,如果最后真的都抓住了,你打算怎么办,建一栋金房子,还是银房子,全部住进去上演合欢一家亲?”
这话说的。
吴小卷听着只觉刺挠。
好像在控诉她是个花心大地主似的。
怎么可能都抓住,吴小卷在心里反驳,她多大能耐啊,最后一个都抓不住才算是自己运势正常发挥的结果。
而且哪里来的房子,谁给建啊,你啊?
你早就拒绝我了。
吴小卷越想是越心酸,但她现在是一个“醉鬼”,没法将这番逻辑缜密的辩驳言论说出口。
所以吴小卷装疯卖傻,像黏人的蛇精一样往白窦桦身上贴得更紧,倾情献唱一首歌,以此来堵嘴:“如果我是坏咖,你会爱我吗,你会爱我嘛,你会爱我马?”
“你身上好大的酒味。”白窦桦一只手抓着她的拳头,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嘟囔着真难闻。
随即他问:“什么时候变坏的?”
应该是在撒谎骗到人了能得到快感的时……不是。
吴小卷有点无语,这人怎么完全不按流程来啊?
咋,就默认她是坏咖啦?一点不带提反对意见的?
亏自己前阵子费尽心思搞破冰行动,白窦桦就不能看在礼物的份上直接回个爱字吗,尽问一些影响团结的问题,还嫌弃她衣服上沾了酒味。
虽然讲道理,是很臭,她也很讨厌这个味道,她成了自己讨厌的人,开始了讨厌的弄虚作假的一生……
但吴小卷现在不想讲道理。
她觉得这老乡的心捂不热,白处。
即使她的心也没被捂热到哪里去。
“唉。”
突然,吴小卷听到从白窦桦嘴里传来的一声清晰叹息,顿时更莫名其妙控制不住地怒火中烧,试图大力甩开白窦桦的手。
唉什么唉,她根本就不想听他唉!
不料白窦桦双手都箍得更紧,没像以前那样糊弄过去,也不纠结上一个问题的答案,而是认真地看着她,继续问:“随便找个人就能问他爱不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
废话,吴小卷心道,当然知道。
白窦桦先她一步开口:“我是指忍不住要互相靠近、拉手、拥抱、分享喜怒哀乐、磨合习惯差异、接受彼此性格优缺点那种狭义上世俗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