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搞定了,吴小卷大大松了口气。
白窦桦看起来心情不错,吴小卷便趁机赶紧表露心意:“小白,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说:“最开始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差别对所有人抱有防备,在你看到捕鼠夹的时候选择撒慌。其实我家里的捕鼠夹只夹到过人,从来没抓到过老鼠,老鼠只在一楼,也就是你租的那间屋子里做窝。”
白窦桦:“……”
吴小卷:“知道你每天都来送饭,我还藏了一把匕首在枕头底下用来防身……后来咱们成了熟人,我也没有找机会对你坦白,间接造成了咱俩现在情谊受损的局面。”
白窦桦:“…………”
看白窦桦表情微变似有所触动,吴小卷继续发力:“我真的很后悔,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一定不再犯此类原则性错误。”
吴小卷表情皱巴巴,很命苦的样子。
白窦桦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眼神飘忽。
好家伙,吴小卷是怎么做到能将那把裹着大熊猫印花保护套的水果刀认作匕首的?
而且她睡那么死,刀都递到别人脚底下了,防的哪门子身?
看来不是命苦,是命硬。
算了,白窦桦转念又自我妥协,有领地意识不是坏事,不该打击她的积极性。
吴小卷说完致歉词,仔细欣赏一下白窦桦身上穿得妥帖不再往下垮的新衣服,才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白窦桦没吭声。
没过一会儿,两人就上一个炕排排坐吃果果了。
白窦桦给吴小卷剥橘子,吴小卷不吃橘肉上的筋络,他剥完皮就顺手把白色细丝也扯干净。
把一瓣橘子送到吴小卷嘴边时,白窦桦突然对她说:“我有一个朋友,以前住在深山老林里,经常能遇到一群偷猎的人。”
他低头继续扯白丝:“听她说,如果远远看到危险性很高的老虎狮子出没,偷猎者们会悄悄远离,实在没办法躲开,出于自保,也会选择在遭到攻击时开枪将这些猛兽一击毙命。”
“但是如果让这些偷猎者发现野兔子、野斑鸠,或者野鹿的踪迹,他们会主动设置陷阱,让其自投罗网,把它们关在牢笼里,肆意挑衅玩弄。”
“这些食草动物在牢笼里的反抗,对偷猎者造不成任何威胁,不过就算只是闹出点声响,也能轻易激怒偷猎者,让他们生出各种理由变着法地将动物们剥皮抽筋,宰杀,甚至活烹。”
白窦桦讲故事从来不只是单纯在讲故事。
他的每一个故事都蕴含着自己的小巧思。
吴小卷目前注意力高度集中,听得很仔细。
刚刚这“朋友所说”的话题具有血腥暴力元素,和白窦桦平时讲的小故事不太一样,吴小卷却罕见地领会精神,知道他是因为刚刚富贵哥的事在提醒她。
富贵哥有钱,无德,背后是否有权势尚不可知,也许在他眼里,吴小卷就是毫无危险性的食草动物。
“对所有人保持戒备没有错,但是当你感知到一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时候,就应该要及时远离,而不是硬碰硬。”见吴小卷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白窦桦就继续往她嘴里送橘子,“如果真的遇到心怀不轨、实力悬殊的人,你觉得光凭用捕鼠夹设置的简陋陷阱和轻飘飘的刀片,就能够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而不是掉进陷阱之外的陷阱吗?”
看来这话题也不单单是在指富贵哥的事,吴小卷在心里叹口气,嚼着橘子,感受口腔中爆裂开来的酸甜汁水,垂下了眼眸。
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自作聪明贸然靠近一些人确实是件很危险很愚蠢的事情。
吴小卷不知道吗,她知道,她再清楚不过。
只是很多时候,她有自己的目的,原本就是动机不纯的底层食肉者,而非纯良的食草动物。
吴小卷张嘴啊一声,接连吃完整个橘子,感受完口腔里的酸酸甜甜涩涩。
才回答说:“不能。”
她调整表情,仰起脸,朝白窦桦笑:“但是我现在遇见了你啊,有你在就不会出事的,哥哥可是欧皇,能有效改善我的非洲人体质。”
就是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在咱俩的幸运值对冲之后,可能得委屈你倒霉一点了。
见白窦桦一下子就变了脸,面上丝毫不显刚刚的严肃认真,竟然还渐渐出现了一丝当真的羞涩,吴小卷的表情从嘻嘻变成不嘻嘻,离家出走的良心此时在敲门,喊着好痛。
“我非常庆幸能够遇见你,有你陪伴我,我偶尔会感到开心。”她清咳两声,脑子一震动,实话就从嗓子眼冒了出来,“因为我发现你多吃点苦,我就能少吃点苦。”
“……”
白窦桦脸上的红晕立马消失个一干二净,语气冷淡地说:“有你陪伴我,我时常会感到心惊气闷。”
吴小卷皱眉:“那是因为你总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