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窦桦垂眸,正在掩饰自己的斜视眼,想说让吴小卷坐好,生气是不可能不生气的,但为难她也不会让她太为难,闻言偏了偏头,泛着淡红的面庞上升起一丝迷茫:“啊?”
吴小卷觉得可爱,揪了揪他同样泛红的耳垂。
接着她用为他好的语气,委婉提醒:“这里的同志喜欢线条感没那么强、圆润一点的相貌。”
白窦桦:“所以呢?”
吴小卷:“所以你在这里是丑蛋。”
瞬间,吴小卷的手被无情打开。
吴小卷咿呀:“说实话你还不爱听。其实——”
白窦桦沉默不语,猛加油门。
在惯性的作用下,吴小卷身体往后一栽,她“艾玛!”一声躺倒在车板上。
等车速趋于平稳,吴小卷爬起来,继续劝:“其实不考虑削骨,吃胖一点也可以,再贴个双眼皮贴,大眼睛可爱,能降低你长相的攻击xi——西八,摔死我了。”
白窦桦再次加速。
吴小卷挣扎无果,干脆倒下躺平,手枕在后脑勺,嘴里叮嘱:“你注意安全啊哥!”
拉着情敌的三轮车也只是三轮车,减震与安全防护性能趋近于零,再这么胡乱加速,待会儿遇到点突发状况就又得侧翻了。
——
白窦桦正式单方面与吴小卷拉开冷战序幕,这学也不习,那车也不开,连每天的口语训练都搁置不管了。
吴小卷心知误会和心结一时半会儿没法解开,索性就让他冷静冷静,反正日后村霸表白成功了,白窦桦自会晓得谁是铁龟龟。
不过这闺蜜暂时成敌蜜了,吴小卷下工后就只能苦兮兮地回家。
回家不仅要忍受富贵哥侃大山散发油腻气息,还得听和自己一样消极情绪爆棚的老马他哥自怨自艾,一个劲儿地说都是他不好,如果不是他干完活还留在别人那里打牌,家里也就不会因为烧水壶插头没人拔进而引发火灾了。
可以说是备受折磨。
“别胡说,如果不是别人非要留你打牌,又不让你赶紧赢,你怎么会晚回家。”富贵哥几大口啃完苹果,边喷射汁水边教导老马他哥,“凡事少责怪自己,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镇花把富贵哥顺手递过来的苹果核扔垃圾桶,回来坐下,说,“时间不早了。”
她朝嘴撅得能拴头驴的吴小卷微使眼色。
吴小卷立马就抬屁股起立赶人:“慢走不送哈,有钱人家的帅气少爷。”
富贵哥被这称呼取悦,慢悠悠提着车钥匙出门走了。
镇花呼出一口气,收拾屋子。
吴小卷拉着老马进屋睡觉。
老马他哥看着富贵哥坐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
富贵哥越来越富有,才几天,又换一辆新车到处显摆。
还让借宿在镇长家的老马和老马哥搬了出去,说是自己在隔壁镇承包了几块田,田边有一间临建房可以住,只要老马他哥以后能让那片土地顺利长出他想要的经济作物,就送给哥俩一套县城的房子,资助他们读书成家过好日子。
全镇的人都夸他财大气粗。
吴小卷眼红极了,指天痛骂老天不公平,凭什么,凭什么就不能让她莫名其妙当上富贵姐,而是让富贵哥这种人发大财。
富贵哥根本就是德不配财。
他从不允许小孩碰到他的车,如果做游戏时不小心挨到了,会拿专门的湿巾擦半天,说车被弄脏了。
如果下一次要再停那儿,就干脆拿布把整个车身罩起来,并安装上汽车报警器,驱逐靠近的孩子们。
镇花医术高明,镇民偶尔有个头疼脑热会来家里请她帮忙开个药扎个针,富贵哥看到了,也不管别人得的到底是不是传染病,扯出口罩就往脸上戴,拿着酒精枪朝病人和空气里到处乱滋,建议病人有病去医院,不要上镇长家麻烦镇花,非要来也行,按医院标准涨价20%收费。
更离谱的是有一回,村霸请吴小卷帮忙跟他一起去贴小广告。
吴小卷看印刷面上画着一个宝箱,没写宝箱里面有什么,只在宝箱下面留了几串数字,应该是哪里的电话号码。
她问:“这是什么广告啊?”
村霸说他也不知道,好像是富贵哥从上面政府那里领来,让一些村民帮忙张贴的,贴完能有不少钱。
吴小卷:“贴完谁有不少钱,村民吗?”
村霸:“不是。”
是富贵哥拿钱。
吴小卷气得踢村霸一屁股,村霸往前跑,她追上去再踢一屁股:“有钱他赚,有活我们干是吧!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傻!”
傻大壮挨踢也坚决不违反自己的承诺,答应了富贵哥帮忙,就实心眼地一定要把手里厚厚的一沓小广告贴完。
吴小卷双手抱臂跟在村霸后面冷笑,看他贴到什么时候。
发现村霸随手一贴,贴了又掉,掉了又捡,她没好气道:“你会不会干活?!贴高一点、平坦一点的地方啊,又牢固又没人撕得到,别人贴其他的小广告也很难完全覆盖。”
村霸无辜地扭头,递给吴小卷一张,征求意见:“你来?”
于是吴小卷骑着村霸的脖子,亲自摸高去贴小广告。
越贴越顺手,贴到最后甚至高兴地哼起了《我是一个粉刷匠》。
……
贴完小广告回到家,吴小卷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谈话声,鬼鬼祟祟蹲墙角去听。
——是镇长和富贵哥。
镇长:“孩子,我的女儿已经遇见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二人两情相悦,不好再耽误你。”
“谁啊?”富贵哥不以为意,嘲讽道,“他比我还有钱?比我还英俊?给镇委会捐了几个钱啊就敢挖我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