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窦桦盯着吴小卷,顿了顿,又继续讲。
“好景不长,长大后的蛇很活泼很调皮,隔三差五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还很喜欢紧紧缠绕在农夫的脖子上表示亲密,农夫被勒得喘不过气,就留蛇独自在家中,自己跑到山上去砍柴,谁知刚到山顶就远远瞧见自己家里冒起了浓烟。”
“农夫连滚带爬再次回到家,才被邻居告知自己家中养着的蛇名为黄金蟒,是保护动物,有犯罪团伙路过看到蛇,想要把它带走,不过不小心让蛇逃窜钻进了地洞,犯罪分子便放火烧屋,打算引蛇出洞。”
“最后农夫面对一片焦黑,被警察拷上锁链,才突然意识到,他应该在这条黄金蟒解冻时就将其放生,而不是沉溺于温柔梦乡,等到犯罪分子偷家,还被人举报私藏保护动物,没了蛇毁了家还入了狱,最终害蛇又害己。”
故事不长不短。
吴小卷觉得有点耳熟,但又不是那么熟,思考片刻,按流程问:“什么意思?”
白窦桦:“意思就是不要。”
不要兜风。
吴小卷马上把狗屁不通的故事抛之脑后,又动手甩甩甩,尾音带着波浪线:“哎呀~求你了~要,你要。”
她给出诱惑条件:“我给你捶背。”
白窦桦不为所动:“不要。”
吴小卷:“按肩,捏脚。”
白窦桦:“不要。”
吴小卷:“把尿,擦屁股,暖被窝……”
白窦桦三观尽碎,从容的外壳出现一丝裂痕,嘶哑道:“吴小卷,为了坐一辆破三轮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吴小卷“啊”了一声,丝毫没有廉耻心,甩甩手里抱的精壮小臂,为三轮车鸣不平:“哪里破了,那可是我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得来的全新电动三轮车,称得上是村里的顶配交通工具之一,比镇长的摩托车还多一个轮儿呢。”
白窦桦提醒她:“你口中的全新电动三轮车,已经翻过一次车了。”
吴小卷:“那咋了,还是顶配。”
吴小卷又贴上来,开始给白窦桦做耳部吹气按摩。
白窦桦耳根子红得厉害,转移注意力,望向远处,冷不丁问:“你为什么总喜欢来找我?”
吴小卷心想,当然是因为你有可利用之处啊。
会开车带我兜风的老乡。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因为你很好——”拿捏。
“——嘛。”
耳道里的痒意蔓延到心口,白窦桦愣了愣,随即露出一副烦不胜烦的表情,似是在吴小卷的软磨硬泡下终于作出妥协:“明天来村里等我。”
吴小卷欢呼。
白窦桦侧过脸不看她,严肃声明:“吴小卷,尊严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以后不要为了一些小事这样对别人。”
吴小卷敬礼,yes sir。
她保证不会这样对别人的。
别人又不像白窦桦这样好糊弄。
……
第二天,吴小卷如约到了村里,东张西望,没看到白窦桦,只有村霸在田坎上的树荫下吃西瓜。
她过去打招呼,走近才发现村霸吃得眉头紧锁。
“难吃?”她有经验,用本地话问,“是不是没熟呢?”
村霸表示不是,瓜很好吃,只是有一个问题非常困扰他,他在思考。
他表示白窦桦每天都会用本地话对他说早安午安晚安,原本很正常,很友好,但是最近白窦桦的普通问好变成了“我今天也超级爱你”。
这就很惊悚。
一开始村霸觉得白窦桦是在故意恶心人,直接威胁示意“你信不信我报警来抓你”。
但随着白窦桦不懈坚持,他渐渐摘下有色眼镜,会简单地回应“真以为你一点姿色都没有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差不多得了”、“能不能不专挑人多的时候对我乱讲话啊”之类的。
再后来,同一屋檐下,田间地头里,每日每夜每个月低头不见抬头见,见着了以后白窦桦就要拉他聊一大堆前言不搭后语的天,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白窦桦耍酷的表情,听着白窦桦热情的话语,感受着冰与火的极端碰撞,动心来得就是那么简单……
吴小卷张大嘴,下巴都快要掉了。
看不出来,小牛吃死缠烂打反差萌这套。
更看不出来,白窦桦喜欢玩这套。
改编过后的《农夫与蛇》吴小卷不理解,但女儿国国王和唐僧的故事她熟得很啊。
“蝎子精”和“唐僧”你来我往,一通激情交流完毕,拉完屎的“国王”也慢吞吞回来了。
白窦桦甩着手上的水滴,走到树底下时,刚好看见吴小卷挺着胸膛,一只手拿一瓣红透的西瓜,一只手来回在身前转圈比心。
她用普通话说:“我,爱,你。”
村霸偏头,心不在焉。
“跟我念。”吴小卷扳正村霸的头,对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爱,你。”
村霸张着嘴,盯着面前人的嘴,没发出声,又微微偏头。
吴小卷强势地戳村霸的胸口,用普通话吐槽:“真笨呐大壮小子!”
再切换本地话,一个拼音一个拼音教:“我再教一遍,你听好了,呜喔啊——”
“咋?”白窦桦站吴小卷背后,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