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一次刷新了石长熹的认知，特情局的门槛可不低，像这种机关单位来的人应该都是奔着终身成就来的，如果说受到国际局势的影响，退出一部分人他还能理解，但这退得差点就一个不剩了……

“……为什么？无法轻易进来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离开，是有什么内情吗？”

赤木笑了一声，靠在车窗上微微睁眼：“果然，只有年轻人会问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

石长熹常常因为自己的年轻备受羡慕和诟病，赤木也许知道答案，只是那个答案并非他现在所能理解，所以用这样一种拐弯的方式回避了他。

“我们是去异控局？”他识趣地调转了话题。

“当然不是，”赤木指了指虚空屏上的目的地，“我怎么会知道异控局在哪儿，那应该属于国家绝密，我只是去找以前在异控局的朋友，让他帮个忙联系一下。”

以前在异控局？

石长熹没有再追问，反正到了之后总会有答案的。

过了地下城的安检系统后，车身架上地下轨道，遮光层将车身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人造太阳的光线穿透力极强，经过遮光层的过滤，至少不刺眼了。

地下城的入住费用越来越高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地上不一定能有那么好的阳光。

时不时的酸雨腐蚀和自然天气变化都变得越发极端，每天都有人在为了入住地下城而奔波焦虑。

地下城俨然是一个人造的居所，没有山川湖海，也不看大自然的脸色。

虽然自然早已被殖民化，现在只剩下孤独的人类国王，从地上到地下的彻底移居，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人造的穹顶能根据过去的所有天象资料，映射出真假难辨的蓝天白云和浩渺星空，在针对地下城的吹捧和贬低中，“脚踏实地，仰望星空”成了双方意味不一的名言。

车身顺着轨道驶入一座人烟稀少的钢铁森林之中，即地下城的物流中心。

地下城所有需要配送的物流资料，都由这里发出，转交到每一个负责不同档口的智能机械手中，再进行下一步……

因为大多是自动化作业，所以只能看到寥寥几个人影在其中徘徊，负责确认工序的无误和解决突发状况的发生。

赤木和石长熹下了车，赤木走在前面，他们头顶是巨大的钢铁，面前是巨大钢铁有序落成的长廊，是一些时尚杂志上喜欢的冷感工业美。

尽头的左侧是一间略显突兀的正方体的小房子，门上贴了“管理办公室”的提示牌。

这里连门铃也没有，赤木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嗨，金姆，我如约而至了，不过今天不是来找你喝酒的。”赤木和他碰了碰拳，介绍道：“这可是我们局里新来的小帅哥。”

石长熹不确定他的问候习惯，中规中矩地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石长熹，冒昧前来，希望没有打扰您。”

金姆个子不算高，但短袖下面隆起的肌肉可见他的体格健壮，褐色的头发被压得很平，宽眼皮大鼻头，是个笑起来很憨厚的家伙。

“你看，年轻人说话就是比你这老油条中听得多。”金姆和他握了握手，招呼他们在刚好只能容纳两人的沙发上坐下，拿了两瓶水出来。

“找我什么事？怎么不直接在终端上说一声？”

金姆的办公室很简陋，除了沙发桌子这种大件，置物架上几乎什么也没放，白墙白顶白地板白灯光。

活像一口明亮的棺材。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拜托你，在终端里说显得草率，索性就直接来了，咱俩不是也好久没见？”赤木说话有种人情世故的老练，交情到没到不知道，反正石长熹见他第一面，赤木对他说话就是这个调调。

金姆靠在桌边听他道明来意，脸色严肃下来。

受到工作性质不同的影响，赤木和他的敏感度体现在不同的方面，对于赤木来说，这可能是需要周旋或者探听的工作内容，他的想象力局限在人类的正常范围内。

但金姆明显嗅到了其中的不详气息，立刻打了个手势，走到一旁调出终端里刻舟的密钥。

其他地方他不知道，但对于在异控局一起共事过的人们来说，就算离职了，也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友，所以保留了他的密钥发起权限。

金姆连着拨出了三四次，都是无人回应。

他神色越发难看，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转而联系哈登。

“亲爱的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哈登的声音明显心不在焉，还能听到那边噼里啪啦的按钮声。

金姆直奔主题道：“刻舟怎么了？我联系不上她，她是不是出事了？”

哈登沉默片刻，沉声道：“是，刻舟失联了，我们也联系不上她。”

石长熹和赤木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坐不住了，赤木问道：“失联的地点是？”

金姆把他的疑问传达，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失联的坐标位于J国和N国的交界处，度姆河下游。”

“根据当地地表的检测数据来看，那里很可能发生了严重的污染事件。”

“刻舟……可能遭遇了非人生物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