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帮你姐姐收拾东西?”
“嗯,她刚出院。”
“可惜了。”
班灼凝不敢抬头搭话,电动轮在地板上滑行,班灼凝目光向下,落在男人膝盖。
男人拉住她的手指,黑色帽檐下那双狭长眸子柔中带狠,暴露在午后霞光中。
“你还是那么善良,还帮她做这些。”
班灼凝不说话。
“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男人把她往身上带。
“记得。”
班灼凝咬着嘴唇,抗拒又胆怯。
“那你怎么丢下我在英国那么久,来照顾她呢,还是怪我,给了她机会。”
“……”
班灼凝抬眸:“不是这样的,真的太危险了,你不能这样。”
班灼凝太知晓他的疯癫,那场车祸,不仅是针对班澜,更是对她的小小警告。
只是小小的,不然那辆车不会从驾驶位撞上来,她不会只缝了那么几针。
她吓死了,不敢相信明知道她也在车上,那辆车还是直冲冲撞上来……
她错了,从一开始都不应该对这个疯子有一丝侥幸心理。
交易而已,她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玩物。
“小凝,你答应过我的,要永远在我身边陪我,要永远爱我。”
班灼凝已经有些崩溃。
她听够了这些魔咒一样重复的情话。
她甩开男人的手。
“我要怎么和姐姐解释?”
“不用解释,你只要待在我们的世界就好了,一直不都是这样吗,只有你和我。”
“我不想让她难过。”
“小骗子,她不会知道的,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
他扶着轮椅起身,单手撑在把手上,另一只手抹去班灼凝的泪痕。
“我已经因为她,丢了一条腿,我不能没有你。你懂的,对吗。”
班灼凝听完木讷地点头。
男人坐回轮椅,拍落膝盖上零星灰尘:“走吧,这里让我恶心。”
班灼凝再次拎起行李,到了电梯口突然想起班澜家门口的监控门铃,魂丢了一样回去。
还好,保洁清理冰箱那天就拉了电闸。
她跑回电梯里,男人正对她微笑。
她握着轮椅扶手,送男人去地下一层,看他上车,才匆匆跑回一楼。
车子开到滨水街小楼门口,司机唤她几声,班灼凝才回过神。
直愣愣看着眼前整栋房子,二楼阳台里映出暖黄色光晕。
厨房里隐约有煮饭的香气传出来。
像一个特别美满的家。
又是一个不属于她的家。
“池一洋,凝凝好像快到了,她给我发消息我才看见。”
班澜套上长款睡裙冲楼下喊,绑带没来及系,飘在腰间。
“送到了,在玄关。”
“她人呢?”
“司机说她有事,放下就走了。”
班澜走到最后几个台阶,已经看见地上的行李整齐码在门口。
厨房男人回头,光着上半身,阔腿牛仔裤宽松搭在胯骨,嘴里叼着根烟在炒菜。
油烟机和他几乎一样高,小楼厨房看起来格外迷你。
肩头牙印轮廓未消,像是班澜做得标记。
“今天给涵妈放假了,简单吃点儿。”他漫不经心把锅倾斜,倒进盘中。
烟雾从鼻尖穿梭,让他眯虚了一下眼睛。
野,太野了。
班澜下楼的脚步都磨蹭了几步,有种黏黏糊糊的气息蔓延。
池一洋掐了烟问她:“愣着干嘛。”
班澜趴在椅背,从睡袍里拢起刚吹干的头发,挑开手腕皮筋束起松散的低马尾。
里面绸缎吊带沾了湿意,贴在大月退一半处。
池一洋又问:“吃饭对吧?”
班澜不明所以:“对啊,不是烧好了。”
“那你先把衣服穿穿好。”他指着班澜腰间那根细带子。
班澜立马拉起两头,捂住胸前,胡乱扎紧打了个很丑的蝴蝶结。
这顿饭吃得不安生。
班澜总觉得对面人心思不在桌上,眼神全在她身上。
她在医院灌了这么多天药,胃口不佳,吃完就跑去看送来的行李。
也好离池一洋远一点。
包里有几瓶乳液碎了,她趴在地上从里面慢慢拿幸存的化妆品。
红润的小腿跪在地板上,弯着腰一副认真样子。
池一洋撑着下巴,看她在包里心疼地挑挑拣拣。
“别弄了,明天重新买吧。”
班澜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坐在桌上危险多了。
“啊,好浪费啊。”
她说完噘着嘴回头,脸上急得粉红,摸了一手乳液,指尖滑腻腻都是乳白色液体滴落。
池一洋深叹一口气,喉结重重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