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澜仰在床上,膝盖酸胀。
她一开始还不明白是哪里激发了池一洋突如其来的兴趣。
只是在他洗完澡出来以后,挥着手上乳液往他身上抹。
小几千一瓶呢,怎么好浪费。
量有点多,她已经浑身擦满了,洒了整整两瓶啊,剩下不少她兜在手里,乖巧地等在床边。
池一洋疯了。
“刚才在楼下,碍于我没洗澡,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班澜心无旁骛地抹开,嘴里念叨着什么机会啊,别管啦,我跟你说这是抗衰的,也美白,效果很好的......
最后那些还没来及被肌肤吸收,全给床单被罩抹匀了。
班澜顺带被吃干抹净。
班澜累得趴在床上,池一洋走到垃圾桶面前,又回头意有所指。
“浪费吗?”
“……”
班澜掀起被子捂脸。
这个家不能呆了。
等到池一洋大手一批给她消病假条那天,已经过了一周。
反反复复腻腻歪歪的居家生活,终于在傅如白用职业生涯保证班澜已经完全康复才结束。
要去上班的心情堪比小学生春游,她天没亮就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腿刚挪到床边,整个人就被捞住:“才几点?”
池一洋声音带哑,侧身把她拖回怀里,又去按床头手机。
屏幕微弱光感亮起一瞬,班澜仰头看见他朦胧的眼睛,清醒不清醒都温柔的腻人。
和池一洋待久了,让人骨子里生出安心享受的错觉。
他带她游走生意场,在背后给她资源,帮她打理岌岌可危的客户关系,偷偷买下老房子然后让她心甘情愿住进来,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和他在这段关系里越走越深。
班澜此刻竟然生出了担忧和不甘共生的复杂情绪。
只是玩玩而已的人不该在清晨考虑这些,她心知肚明。
身边人被吵醒后尝试再睡失败,揉揉她的头发起身:“再睡一会?我去做早餐,一会送你。”
班澜目送他打着哈欠进洗手间,水龙头放水,牙膏盖子咔哒打开,电动牙刷细小的高频震动......
她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想起池一洋第一次带她去池家,第二天很早就起床在厨房捣鼓。
两个住家阿姨扒着中式厨房外面柱子,想去帮忙的身子探出去大半截。
班澜从客房出来,头天晚上被尾随跟踪的阴影还没打消。
胡思乱想一夜没睡好,看见黢黑的煎蛋和稀饭。
果断选择了后者。
一口,夹生的,大米芯子还脆着呢......
池一洋尴尬地笑,她也跟着笑。
几乎就把昨晚的事忘了。
多好,他从小就有这种化解她所有悲伤的本事。
永远积极地去做很多事,一次次去打碎她敏感和自卑的围墙……
此刻班澜咽下熬得粘稠软糯的米粥,直接从喉咙滑溜到肚子里,暖暖的。
她又有点自豪,多大魅力啊,让池家少爷洗手作羹汤。
哪怕有一天分开了,她也还能记着他站在厨房的模样。
一点狠厉不带,背影都透着烟火气。
池一洋淡定穿梭在杭城早高峰,他说送她上班,就真是他送。
兴致勃勃地等每一个绿灯亮起,又在漫长红灯里轻握她的手指。
到公司集芙楼下,拦着班澜要开门的手。
绕过去拉开车门俯身等在那里,等她慢悠悠下来,尽职尽责做好一个司机的本分。
班澜被他搞得没脾气,微笑说一定记得给他一个五星好评。
男人微笑颔首,问她能不能给一个五星吻别。
梧桐树叶落完,光秃秃的枝丫挡不住头顶的晨间焰火,把柳暗花明的心思烤得通透。
班澜踩着点儿进门,被身后人喊住。
林兜兜罕见地迟到了,她应该在半个小时之前开始准备会议室迎接班澜复工以后第一个会议。
“澜姐对不起,我昨天睡得太晚,我马上进去准备。”
对上匆匆闪过的身影,班澜总觉得她鬼鬼祟祟。
这场会气氛不佳,主要原因是工作室的合作品牌仍旧有不少还在观望,大家都预见了很快就要面临狼多肉少的局面。
碍于班澜刚恢复,言语不算激烈,散会以后,林兜兜跟着班澜关上办公室门。
“澜姐,她们说的你别放在心上,这两年不景气,她们也是怕刚签了集芙,后面没有好的机会。”
林兜兜去开除湿器,好久不来办公室,窗台几盆小花都被照料得很好,目光所及里里外外打扫得很细致。
班澜翻了两遍洽谈中的项目,进展甚微。
再不想办法,真要捉襟见肘了。
“不过池总介绍的几家,都在走流程,可惜一洋嘉文合作很多品牌跟我们不太契合,他们男装偏多,女装部分更多是商务风,对模特的要求比较传统。”
班澜知道,这些只能应急。集芙的方向还是国外小众新品牌,多元化包容性强的,本来她们手上那些基数也够维持,但是现在不再续签,立马进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