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显示的是一个未知号码,兰琛的私人手机号知晓的人寥寥无几,他并不准备接通,正要挂断电话却突然自己接通了,像极了手机中了病毒。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小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上去可怜极了。
“你好……呜……可以……嗝求你……来接个人吗……地址是……”
兰琛确信自己没听过这样的音色,如果是某个客户的孩子应该有印象才是,他顿了顿硬巴巴安抚道:“好……小朋友别怕,还记得父母号码吗?”
电话陡然挂断。
桐华路距离兰琛目前住的公寓有一段距离,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这通电话来的莫名其妙,本可以派助理去看看,但不知为何兰琛今夜心悸得厉害,不找点事做无法安宁,所以便立刻准备过去。
路过对面紧闭的门,兰琛脚步慢了些,门的另一边房子的主人现在是否还在为画画苦恼,还是已经睡了。
对于一个经常熬夜寻找灵感,昼夜颠倒的艺术家来说,后者未免太不可能。
“叮咚——”
兰琛暗响门铃,手指轻轻蜷起,难耐地想如果他发出邀请,对方是否会同意一起前往。
他记得鞠千尚的老师就在那里住着,或许他们可以在自己那里住一晚,第二天一起去拜访老师。
那位年长的智者总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有可能会解决鞠千尚总是灵感枯竭的缺点。
夜色朦胧,走廊的灯昏昏暗暗,光影斑驳氛围感十足,门口风铃声声,清脆悦耳,他想起那个暧昧的夜晚,他们亲密无间,兰琛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
门铃响了三次,兰琛有些浮动的心慢慢归于平静,略微的失落感萦绕,他垂眸轻轻摸了摸冰冷的门。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周而复始,从来都是这样,只是兰琛并不绝望,只要人活着他依旧有机会,更何况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他不再停顿,转身朝外走去,步履从容,气质冷淡平静,一切又是那么波澜不惊,就好像岁月从不会让这个人失态。
作为浅澜的总裁兰琛这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常常被下属们暗中吐槽性冷淡,他们大概想象不到兰总私下是什么模样。
兰琛到时月亮很亮能够模糊地照出建筑物。
司机将车停在巷口,车门打开一只修长的皮鞋踏出,定制西装奢华内敛,腰线处略微收紧,月亮的光影洒下,衬得格外矜贵。
随着深入淡淡的血腥弥漫,从容的脚步变缓,最终在某一刻停下钉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雕塑般的影开始移动有些踉跄地挪到那具躺着身体旁。
那时一具冰冷的身体,没有温度,没有呼吸,甚至感知不到心跳,只能触到半干的血,黏腻地如同爬虫在指间侵染。
这具不受力的身体甚至没有支点让人抱起,兰琛扶着人跌跌撞撞往出走,他的血沾在他褶皱凌乱的西装,冷静不再,狼狈不堪。
等待的司机察觉不对赶忙上前伸出手搀扶,但还不等手碰上伤者,就被狠狠挥开。
兰琛:“滚。”
司机不敢说什么,唯恐刺激了人,等人上车,更是疯狂踩油门往医院赶,恨不得起飞。
鞠千尚被呼啸的风声吵出轻微的意识,他躺在一个有点硬并不怎么温暖的膝上,雪松的香格外熟悉,他断断续续用气声反抗:“不去……医院。”
话落,那具行尸走肉仿佛也死去的躯体颤了颤,弓腰紧紧抱住了鞠千尚,肌肉很僵硬,并不舒服。
鞠千尚再次抗议:“不要……”
只是不等说完,又再次失去了意识。
兰琛:“呵。”
医院的长廊急救的医生迅速将人推进手术室进行抢救。
等病人稳定,医生迅速安排了各项检查。
多处软组织受伤,断了一根肋骨,肺部损伤,以及指骨轻微错位。病人一度进入休克,但很坚强地挺了过来。
兰琛靠在墙上垂眸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尽管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它还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甚至僵硬到不听使唤,他艰难地点开侦探刚发来的调查资料。
兰琛盯了片刻有些生疏地拨号,深夜两点打电话给助理:“制定一份收购计划书。”
电话另一边,助理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恭敬十分专业地保持微笑:“好的,兰总准备收购哪家公司。”
“欣然科技。”
助理笑容僵住:“兰总……您在开玩笑对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他们老板带着他去酒局被灌了好多酒,才拿下对方的项目,开什么国际玩笑啊,对方已经是三四十年的老牌企业,市值好多个亿。
而他们公司才成立三年多,身价不知道能不能过亿,这要怎么收购。
兰琛:“去做。”
助理标准职业微笑脸:“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