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深处有个洞窟,他被拽着向前,冒泡的水花从身体两侧划过,不知过了多久窒息让风青离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渐渐松开手向深处跌去,千钧一发之际风青离被拉住猛地一拽撞进辜向邪怀中。
唇齿相接,气泡从中接连不断冒出,风青离触碰着光滑瘦削的脊背,他视线里的辜向邪已经接近脱力,随着气体的涌出眼神变得涣散。
风青离侧过脸,对方的唇印在他的下巴处,让他恍惚了一瞬,随后拽着辜向邪朝着前方的光亮处游去。
“呼——”
浮出水面,二人相拥,辜向邪缩在他怀中无意识吐水,风青离抱着人走向岸边,没过腰的水让他行动艰涩。
“啪嗒。”
脚步声若隐若现隐藏在杂草中,丛林瘴气横生仙雾缭绕,看不真切,既然是山匪是敌非友。
风青离脱掉外衫给辜向邪穿上,把人裹得严严实实才躺下装作昏迷。
脚步声在风青离面前停下。
“衫子快来,这里有人!”
几息后,周遭悉悉索索围绕了不少的人,他们大多短褐穿结,粗手粗脚率性而为,初见两个衣着打扮异于糙汉子的公子,实在好奇。
不知是谁想动手摸上一摸,恰在这时,双眼紧闭的富贵公子睁开眼。
风青离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口低咳,柔弱无害看上去就是个病秧子。
“是几位救了我与小弟吗?”风青离熟练地抱起昏迷的辜向邪,看向人群中心的人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为阁下肝脑涂地。”
他毫不掩饰目的,直白随意只要稍有心机之人,便能看出意图,谁知人群中心不知被谁喊来的中年大叔,看了一眼两人便拄着拐杖转身离去。
“跟上。”
“多谢。”
相顾无言,一行人面面相觑,私下里蛐蛐,风青离恍若未闻步履从容,风从远方而来,卷起阵阵兰花香气。
前方跛脚的大叔,拐杖落空转身看了一眼,神色复杂。
故人已不再。
蛇蝎陵,顾名思义蛇虫居多,山间的小径盘旋着诸多的野物,一条漆黑的幼蛇学着攀援,悄悄钻进风青离衣袖。
洞窟滴水成滩,简陋单调与灵龙寨是鲜明的对比,毒医将银针扎进辜向邪穴位,捋了捋胡子极为满意地出去复命。
不远处,以天地为棋盘,落叶为棋子,一老一少,一位稳重沉默一位儒雅淡然,不同的处境身份却和谐自然。
风青离放下一枚落叶,眉眼如画,一瞥一笑涌上淡淡忧愁:
“舅舅,多年不见,青离甚是想念。”风青离叹息,胸口发闷,喘不过气,“你可安好?”
他像小时候那般轻轻唤了一句。
张沧并没有回应,而是反问:“是想我?还是想张家的那群人。”
风青离失笑,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要比较个高下。
“自然是更想舅舅,自当年一事,张家的嫡系凋亡,留下的与青离算不上亲近。”
“哼。”张沧冷笑,“既然如此,一来凉城就给张家飞鸽传信?对你这个舅舅倒是不闻不问。”
树叶被大叔揉烂,本就看不出什么规矩的“棋局”也被扫散,极为蛮横无理。
“若非来此,青离怎知舅舅也落草为寇?”风青离打趣道。
“哼,少来,自从得知你要来凉城我可让那小丫头传了好几次书信,不知道你舅舅我在这当山大王,小青离你可真敢说!”
张沧拄起拐杖要抡过去,但真见人不闪不避时又心软停了下来,颇为无奈:“你和辜家那小子怎么回事?”
怎么还整天搂搂抱抱,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想起还昏迷的辜向邪,风青离眉头一皱正想着问一下他怎么样了,就见胡子花白的老毒医哼着歌出现。
风青离起身俯身行礼:“师父。”
毒医看了一眼,啧啧称奇:“小离儿长大了,就是脑子不太清楚,竟想着以那种小儿玩闹的毒药挑起两大山寨的战争。”
“也就李老头那蠢东西才会信。”
风青离不置可否,若非蛇蝎陵中皆是熟人,他的微薄小计也足够用了,信任是人与人直接最脆弱的地方。
毒药杀不尽人,却可以埋下怀疑的种子。
“师父……”话说到一半,风青离顿了顿,在长辈面前还是保留了小时候的称呼,“阿邪,怎么样了。”
张沧也看过去,面容严肃:“老毒物,别把人治死了。”
“倒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身体里有一只蛊虫,不好取出来。”
“蛊虫?”
风青离皱眉,蛊这种东西,沾染上有些麻烦:“什么蛊?”
老毒医神秘一笑:“情蛊哦~”
“小青离现在和我学蛊术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