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审一审徐贵!”霍承朗带着松杭来到王府的监狱,自接手徐记布行的案子以来,徐贵和曹文海就被转移到恒安王府的监狱里。
这监狱隐蔽,外表看似是个与普通建筑无异,里面却昏暗不见天日,除了有严格的看守,更有无数种难以想象的酷刑,每每走进去就能听见有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霍承朗坐在一把钩云纹嵌黄杨木太师椅上,敛了敛衣袖,漫不经心地开口:“徐贵,我在再问你一遍,幽城的铺子和仓库到底卖给了谁?”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十分有分量,无形当中就能给人压力。
徐贵已经被挂起来拷打了半个时辰,原本不愿开口,如今终是抗不过王府的残忍酷刑,只得跪在地上交代了:“我说,我说,我也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只记得他是幽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买地的时候给我一个信物,让我将铺子借给他,必要时让我将仓库的东西转移走!的说是表面上卖布,实际上卖的什么我也不知道!”
“什么信物?在哪?”霍承朗追问。
徐贵颤颤巍巍地回答:“是个玉佩,上面是龙纹。在我房间的书案下面的机关里藏着。”
霍承朗使了个眼色,松杭立刻得令去取,一会儿工夫,那玉佩便到了霍承朗的手里。
玉佩质地很好,龙纹刻得惟妙惟肖,除了龙纹,上面再没有其他了。
霍承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忍不住讥讽:“这个沈息安,谋反之心真是昭然若揭啊!”
敢用龙纹玉佩的,全幽城除了越王找不出第二个。而越王并非皇亲王,为了谋反却早早用上了龙纹。
霍承朗派人前往幽城查处店铺和仓库,一天不到便有了消息。来人汇报道:“王爷,我们还是去晚了,那间铺子早已没了人影,仓库里也空空如也!”
松杭气急道:“还是让他们跑了!”
那人又言:“不过我们在搜查仓库时,闻到了火药的味道,应是火器长时间存放所致!”
丢失的军械中,有新研发的火器。
霍承朗正在写字,闻言抬了眸,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看来也不是无所收获啊,至少现在知道那批军械丢失与越王有关!这个沈息安,心还真是着急!”
松杭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忽然问:“这个叶家三小姐,还真是厉害,上来就给我们这个重磅线索!她怎么知晓军械之事与徐记布行有关?”
霍承朗也觉着奇怪,放下手中的笔,又拿起那日从越王亲信那里搜来的令牌,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叶”字,眼神里尽是思索。
难道这些事情与她有关?
此时又有探子来报,刚刚拦截了叶淇竹寄出的一封信,上面称军械之事已了解,收信人名为江湖人。
这下霍承朗可坐不住了,眼见天色昏暗,他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就要出府:“我亲自去见她,其他人不许跟着,此事隐晦,不得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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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淇竹等了几天,就是等不了霍承朗的消息,她想打听一下徐记布行查得怎么样,然而几次登门拜访都被拦住了,连同书信都不曾送进去过。恒安王府的规矩,除非有拜帖或王爷亲自邀请,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进府。
束手无策,叶淇竹只好出此下策,她知道霍承朗的人盯着自己,于是写了封密信,提及军械之事,然后胡乱写了个收件人,等发出后探子肯定会先拦截再汇报给霍承朗。
她不信,到时他还不肯见自己!
信件发出后,叶淇竹美美地泡了澡,还在屋里点了香。
此时,霍承朗刚刚翻墙,纵身一跃,便稳稳地落在叶淇竹的院中,见四下无人,堂而皇之地走近叶淇竹的卧房。
他轻轻叩响房门,低声细语道:“叶姑娘!深夜来访,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叶淇竹头靠在浴桶上,听到声音,只懒洋洋地应了句:“请进!”
而后,起身穿衣服,这个澡,洗得她舒爽又清醒。
霍承朗走进卧房,才知这个房间如此之大、之精美,装潢精美绝伦,除了各处的秀丽木雕纹看似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连房间各处的陈设都低调、典雅与奢华,但是入目的紫檀白玉琴桌,看分量和材质,连皇宫都不曾有。
霍承朗不知道叶淇竹在穿衣服,就往房间深处走了进去,本以为走过正厅是书房,却不想是叶淇竹的更衣室,一眼便撞见了正在穿衣服的叶淇竹。
屋里点了暖色的灯,灯光绰绰之下,一张绢素屏风掩住了叶淇竹的大半个身子,她站在右侧,动作轻柔缓慢地在腰间打着结。
房间门口放下来了一层淡粉色薄纱,霍承朗就这样透过薄纱看着叶淇竹,虽然没有看见真人,但能看到她的影子。薄纱微动,更加有一种朦胧感,她身形纤细,腰若约素,纤巧的身影落在屏风上,只立在那儿,背影便能给人一种宁静、婉约的感觉。
这样看着,虽未真正瞧见什么,霍承朗也觉得脸微微发热,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连连退到外面:“对不起,冒犯了!”
他刚走到外面,叶淇竹就穿好衣服走出来了,脚步轻盈,语调轻快:“王爷请坐。”
叶淇竹倒了两杯茶,霍承朗瞧了一眼,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落了座。
她穿了一身纱裙,反而更显身姿。
“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吧,”叶淇竹抿了一口茶,快言快语,“那封信是我故意写的,为的就是引你过来,之前想同你打听消息,可你王府的人不让我进去,写信也不收。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写这样一份令你猜测的信,引你出面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