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就在卫不愚即将迈过大门时,身后乌鸦忽的出声叫道,卫不愚连头都没回,安静地站在原处,等着乌鸦说下去。
乌鸦喉结上下滚动,低垂的眸子里尽是紧张。他定了定神,再开口时,语气依旧坚定,“少将军天人之姿,殿下心系少将军情理之中。但这几日来,暗棘之中叛贼猖獗,所行之事也越发不可控,殿下若再不抽出时间回巢中坐镇,属下担心……”
见他顿住,卫不愚终于侧过头来,冷笑着开口:“哦?你是觉得本宫被阿昀误了事?”
乌鸦心头一跳,意识到不妙,忙要开口辩驳,可下一刻,他的声音便被一道强劲的外力卡在了喉咙里。
仅仅瞬息,卫不愚就从门口出现在了乌鸦面前,单手扼住乌鸦的脖子,直接将人提了起来。只听他语气森然:“敢说阿昀的不是,我看你是活腻了。”
乌鸦条件反射地抓上卫不愚的手,保养得当的指甲近乎要陷进掌心中白嫩的皮肤,可他只是稍作停顿,便松开了手。
杜鹃眼看着乌鸦没了挣扎的迹象,而卫不愚的手指还在收紧,忙上前拉住,劝道:“殿下息怒啊!您怎么忍心让少将军继续在院子里吹风呢!”
卫不愚的手当即一松,乌鸦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咽喉的疼痛也让他止不住咳嗽。杜鹃松了口气,继续劝:“少将军自回来时就心情不好,殿下还是想法子安抚一二的好。”
话音落下,卫不愚已经消失在原地,杜鹃扶着乌鸦起身,贴身地为他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语气难掩担忧:“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殿下的恐怕就只有你了,方才说那些话,实在糊涂!”
乌鸦看了他一眼,又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道:“现在倒是关心起我了,传信告状时不见你有丝毫担忧。”
杜鹃立即反驳:“少将军是何等人物?他让我滚,我可没胆子继续留在附近惹他心烦!我都不知你做了什么,如何去告状?”
乌鸦闻言皱紧了眉。没有告状,那就是殿下自己回来的。可就这么短的时间,那件事就算暂时解决了,其中的暗结也无法根除!
“如今殿下满心满眼就只有少将军,可暗棘正受着各方的侵蚀,内部的平衡早已岌岌可危,殿下再不回去,暗棘的处境只会越发糟糕。”
为了掩人耳目,杜鹃大多时候都是跟在五皇子的身边,这几日又是一直待在王府,对暗棘的认识已经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些许偏差,今日听乌鸦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问:“可少将军体弱,二人又是久别重逢,殿下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恐怕都不会离开少将军身边,这该如何是好?”
乌鸦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这次回巢,我会用我原本的身份。”
杜鹃大惊,紧张道:“影主地位虽高,但暗棘中,尤其是那些有点份量的,根本不服!很多事你用暗主的身份都无法解决,用影主的身份又能有何作为!”
乌鸦唇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你又不是不知道,暗棘中人才济济,有些人直觉更是准到出奇,我以暗主的身份在巢中太久,他们恐怕已经开始有所察觉了。”
“虽难服众,但我说话也不是毫无份量。在暗主回巢之前,我会尽全力稳住暗棘。殿下苦心筹谋多年,布下道道暗局,他耗费的每一滴心血,我都看在眼里,定不可能就让他此前的种种努力付诸东流。至少……要在殿下准备掀翻棋局时,可无后顾之忧。”他看向杜鹃,平静询问:“但我需要距离暗主最近的鸟儿全力相助,你,可以吗?”
杜鹃与他对视了片刻,坚定地点点头,“我明白的,影主放心,我和麻雀都会尽全力协助与你。”
“殿下所谋,必将万无一失!”
……
彼时的树影之下,时方昀歪歪斜斜地坐在石凳上,拆下的布条扔在一边,定定地看着手中的匕首发呆。
“与君知”,这是何意?太子殿下为何要送这三个字呢?
欸?说起来,太子是因何送他礼物的来着?
唔…好复杂……算了,不想了。
时方昀泄了气,软软地趴在石桌上。明明困意一层接一层地往上涌,又偏偏无法入睡。
……那只臭鸟可真坏,竟用这个方法折磨他!若是下次见到——
“少将军,喝了药配酒,现在感觉如何?”
嗯?好熟悉的声音……刚想到那只臭鸟,他就来了,还真是巧!
时方昀转过脸,往上看去,视线里一片模糊。可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他一眨眼就把臭鸟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哼唧一声,醉醺醺地开口:“不愚,你怎么才回来?哥哥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