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对不愚真好!”
卫不愚兴奋的大叫一声,直接一个猛扑,险些把时方昀扑倒在地。他紧紧搂着怀中人,感受着传来的缕缕温度,还有鼻尖嗅到的阵阵幽香,心头止不住的发颤。
是与心悦之人零距离接触的悸动……也是行了大逆不道之事时,那份恐惧与快慰。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片刻后,时方昀的语调恢复平静,声音缓缓传来,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卫不愚的背脊,呢喃道:“不愚别伤心,有哥哥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快睡吧,早睡早起才能快快长身体。”
卫不愚摇摇头:“可是我睡不着……”
时方昀眨眨眼,费力地思索了片刻,犹豫道:“那……哥哥给不愚唱歌吧?母亲以前也给哥哥唱过呢。不愚听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睡着了……”
卫不愚的心脏如战场的擂鼓,极快地跳动着,整个身子都因过于兴奋而止不住的颤抖。他死死咬住嘴唇,将狂涌的情绪全部压进心底,闭上眼,静静倾听。
时方昀的声音很好听,亦如说话时的嗓音,如玉石般清润,又如皎皎明月那般柔和。歌调虽不熟练,但每个发音都很准。好似一个从不唱歌的人,却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的曲调。
困意袭来,卫不愚深吸一口气,近乎贪婪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时方昀瞧着,只以为是他听入了迷,眸底不由噙上了几许暖意。
音调转连越发娴熟,耳边似有轻柔的女声悠悠飘过,与他的哼唱逐渐重合……
许久之后——又或者只是短暂的片刻,时方昀倏地睁开眼,直愣愣坐起身来,肩头不知何时披了件鸦青色外袍。手在腿上摸了摸,他满脸疑惑地睁大眼。
……他那么大个弟弟呢?
……
后院归月堂内,卫不愚面对着空荡荡的桌案,颤着声呼出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前的薄汗,这才发现自己整个手心都被汗水打的湿漉漉的。
“请影主稍候片刻,殿下很快就到。”杜鹃垂下眸,站到了一边。
他回头看了眼杜鹃,眸光刚好瞥见地面上一道被拉长的影子。不过刹那,他心中的恐惧开始在四肢蔓延,到最后,一片冰冷。
“乌鸦,还记得本宫说过什么吗?”阴冷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如催命的恶鬼。
突然被叫出了本名,“卫不愚”——或者说乌鸦,身子猛地僵住,缓缓转身面向大门的方向,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本宫让你演傻子,可没让你演本宫。用过往之忆诱他,谁许你自作主张了?”
绣着云纹的华丽长靴停在面前,乌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抬头,在对上那一双阴沉的眸子后,又赶忙垂下头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属下只是不忍殿下如此谨小慎微,故想借此之机助殿下一臂之力。但属下发誓,属下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请殿下息怒!”
“噗……哈哈哈哈哈!”癫狂的笑声几乎震破人的耳膜,吓得乌鸦全身抖成了筛糠。
“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你真当本宫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啊?”男人高高在上,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一脚踩在匍匐在地的乌鸦头上,冷声道:“本宫赐给了你这张脸,你还真忘了自己是谁了?觊觎本宫的人,竟然还敢在本宫面前狡辩!”
“属下、不敢……咕!”
“不敢?可本宫看你敢得很啊,不该做的事当真一件都没落下呢!”
“殿下……满心都、是少将军,属、属下若不如此,会被、发现的……呃……嚯!”
听到乌鸦痛苦的声音,静立一旁的杜鹃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劝道:“殿下,脚下留情。再怎么说他也是暗棘的影主,是您的影子,往日行事皆无过错,若是伤的重了,对您日后的行动恐怕会有不利。”
“……也对。”他稍作思索,便收回脚,背过身去,冷声吩咐:“子规,你不是擅用鞭子吗?刚才他哪只手碰了阿昀,就抽烂他哪只手,若还有下次,那便废了。”
乌云被风推走,月光落在男人的脸上。没有了傻气缠绕,卫不愚的这张脸攻略性十足,俊美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杜鹃垂眸,躬身应道:“是。”
卫不愚抬脚就走,他的阿昀还在那棵树下等他,不能让阿昀等久了,万一再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