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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道懿眼见着姜冶的呼吸越来越沉,似是有不会再醒的征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正要出手用灵力将他推醒,却被一旁的姜海长老停住手:“再等等。”
姜道懿不忍地收回手,选择站起身不再看姜冶,又找了个看不着的地方擦了下眼角。
“诶,怎么流血了。”姜妙惊声喊道。
姜道懿紧张地看过去,姜冶竟流下两道血泪,他手臂上的木槵子死死勒住他,因为血液不流通,手逐渐发紫。
“再等等。”姜海还是那句话,他手扶在姜冶的肩膀上,给他支撑。
约莫一刻钟,木槵子从中断开,珠子散落一地,却又自动滚聚在一起,不多时,姜冶猛地一吸气,从梦中醒了过来。
他从左到右环顾了一圈,撑着膝站起身,地上的木珠子也从随着他的动作飞起来。
姜海脸上一喜:“认主了,确确实实是姜家家主。”
“暂时还不是。”姜冶打断他,将珠子揽在一块,收进一个布包内。
“如何不是,家主卷在这串木槵子里,这串木槵子又选了你!”姜海辩道,“更何况它还是前前前前任家主姜老太爷的法器,又不是串新的,都不用你重新盘了。”
姜冶面无表情地掸了掸衣袖,继续道:“我刚来姜家,法术还没学懂,实在不敢自称家主,还请母亲继续暂代家主之位。”
姜道懿微怔,没有想到第一声母亲竟是在这个情景下听到的,她觉得姜冶不太一样了,在家主卷中看到了什么她不知道,没有被木槵子选上的人只能看到壁画内容,却看不见其中细节,如果可以她是想帮唯一的儿子承担一些的。
姜冶见她没回应也不着急,道:“卷中并没有说‘献灵’画在哪,但其他壁画状态稳定,说明还没有被奸人所用。”
“还有呢?”姜妙问道,“姜家如今只剩一副壁画了,我们外出除祟如何办?”
“姜家人的罪赎完就可以了。”姜冶冷道。
“什么?”姜妙惊诧道。
“姜家两百年都在赎罪,但却还没赎完,不只是悬山冤魂未散的原因,而是我们漏了一个人。”姜冶陈述道。
姜家七位长老均是露出疑色,悬山上的所有魂魄八成都被她们化解了,剩下的也在逐步解决,还能有谁阻碍在姜家重振旗鼓的进程?
“替我们姜家在幽冥赎罪的人,一只替罪羊,也就是第七幅壁画,‘魂灭’。”
姜冶的话在长老阁引起了轩然大波,姜道懿反问道:“你是说得第七幅壁画就能破姜家此局?那它哪呢?”
“她人丢了,”提起这个,姜冶声音都暗了,“一个月前便不知踪迹了。”
“你见过?”
“我会自己找她,如今长老们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她回来后该怎么取得原谅。”姜冶没有回答姜道懿的问题。
他的态度十分冷,没有打算给几位长老反问的余地。
一直不开口的姜学问道:“你刚才也说才来一个月,法术没学通,如今连家主都要别人代理,你怎么找?”
这话又引起了长老们的疑虑,也想起来姜冶和表露出来的模样严重不符,真实的他还是个不满十五的小屁孩。
“也不是毫无本事。”姜冶淡淡说着,从袖袍中掏出来一只鸟木雕。
姜学挤着眼看,觉得这玩意和孩童的玩具没啥差别:“你这是在玩过家家?”
姜冶不回,打了个响指,鸟木雕烧了起来,一声鹰啸冲天而起,一只巨大的鹰悬停在他身后。
它紧紧盯着姜学,喙部微张,像是能将人的肉生扯下来。
姜学手一挥,三道符纸竖在眼前,似是要发动攻击。
见状,姜冶用手背抚了抚它腹部的羽毛,鹰旋即低头在他肩头蹭了下。
“真乖,”姜冶轻声道,转而看向姜学,“目前我尚有自保能力,不需要长老们担心。”
鹰身型缩小停在了他臂膀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正好,姜冶也待烦了,为了给长老们时间消化,他先一步退出了第七层,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门,鹰就挑了窗边的千年木站好,姜冶对它的适应能力表示赞许,笑着将布包里的珠子取出来铺在桌面,一颗颗油润光亮,附着无限灵气。
姜冶从匣子里找出了工具,用一根黑绳将珠子串起,又在上面加了一个松石,两颗蜜蜡,这是白瞬留给他的,一直没找到地方用,如今便可以加在这里。
自此潜心修行,清静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