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名字是什么?”
“啊?”顾茸正认真比较兄弟二人,对他的问题摸不着头脑。
“那只猫的。”姜冶解释道。
“哦!珍珠。”顾茸盘起腿,拎着猫的前肢对向姜冶,猫的身子抻得老长,脚爪虚虚沾地。
“黑珍珠吗?”姜冶扫了眼一脸生无可恋的珍珠,笑着低下头问道,手中动作不停又细细刻了起来。
“哈哈哈,对!眼睛特圆,特别像,”顾茸探过头去,“你在刻什么?”
“名字牌。”姜冶将木屑扫去,又用布擦干净那块小圆木片,用条红绳栓在了珍珠脖子上,最后揉了下珍珠的脑袋。
这牌子用的是好料子,摸上手有种润感,木纹流畅,正面有个小小的猫头,和珍珠有九分相似,背面刻了名字。
“天!”顾茸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卡了半天才道:“我很喜欢...不,我和珍珠都很喜欢,谢谢。”
姜冶收了木匣子,还是那句话:“喜欢就好。”
*
一路上吃吃喝喝,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姜冶聊天,直到实在没啥聊的了,顾茸闭上嘴,看向窗外才发现已经天黑了,外面除了树就是草,连个景都没有,实在闲得发慌。
两车赶了一天路都筋疲力尽,按照计划的路线,停在了一处客栈前。
出南安城往北去的人偶尔会在这停一停,店前已经栓了几匹马。
顾茸下车,就见有几人在铜钱马车前围观,反应和她一模一样,均有时间还有如此之物的反应。
不过也有个好处,就是窃贼碰到这车都得先怵一怵,绝对防偷。
客栈上下两层,专供旅人休息,所以设施不太齐全,仅仅够住,不过这对三人已经足够了。
三人的房间挨着,在看到顾茸和姜冶分开时,姜北宿突然讽道:“明明是鬼还用睡觉?”
说完还对着姜冶道:“你晚上不看着她?明明马车都坐同一辆。”
对于他的挑衅,顾茸闻之不理,只觉得这人忒贱,单单翻了个白眼就作罢算了,谁知姜冶爆了。
“够了!”
姜冶本来已经准备进屋,在姜北宿开口后手就没松开过门闩,他道:“姜北宿,不管是何人何鬼,都要尊重对待,你的家规记到哪里去了!”
这话说得重,明显感觉到他一直在压着火。
这下顾茸不开口也不行了,她道:“姜四公子,真要算我确实是你们所说的妖魔鬼怪里的一种,但我也和你们凡人一样,需要吃喝拉撒睡的,所以放宽心,我不会趁着晚上干坏事的。”
话糙理不糙,姜北宿一顿,手里转着戒指,似乎在权衡她所说的。
姜冶叹了口气,对她道:“抱歉,你先去休息吧。”
顾茸一笑,挑挑眉表示她完全不在意。
进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人谁啊?
*
客栈房间不大,一张桌椅,一张床,再多一件家具都摆不下。
顾茸坐在床上,仔细打量桌前手肘托腮,望向窗户,神色颇为惆怅的女人。
应该是常年住在这里的,长发披散,眼睛突起,一件粗布衣服,像是几个布片缝起来的,都快要和陈旧家具融为一体了。
这幽冥回收处天天都不干正事吗?
顾茸将自己的包塞在床里面,又看了眼从她进来一动都没动的女人。
算了,她想坐那就坐着呗。
虽然单人间变挤了,但不妨碍顾茸睡觉,她脱靴上床,决定将就一晚上。
还没刚将被褥盖上,椅子上的那女人突然抬了胳膊,指向窗户的方向。
那地方就是个窗户,啥也没有。
顾茸阖上眼,决定甭管这女人干啥都不动。
结果,这女人见她要睡着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使了多大的劲,木椅子滋拉一声,往后推了两步。
猛地睁开眼,顾茸怒极,睁开眼见着那个女人手不落下,保持着同样的角度,还是指向窗户。
有完没完?!
顾茸光脚下床,暴躁地替她开了窗户,又迅速爬回被窝。
“再有其他事,我直接绑你下幽冥。”
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女人又坐下来,重新托起腮,向外看去。
*
半梦半醒之间,顾茸觉得有人在摇床。
又是那女人!
这段时间被鬼压床的次数多到顾茸自己都难以置信。
她不耐烦地睁开眼,却没见到那女人,甚至也没见到身下的床。
她像躺在一团雾里,灰蒙蒙的,雾里气息带着水汽的味道。
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猫和蛇都没有感应,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不知在雾里躺了多久,久到她都有些适应了,身下又出现了摇晃的感觉。
一只手穿过灰雾,隔着被子,摸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