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呜咽了一声不肯吃,把火腿肠和面包拱进了主人被子里。
“都给你主人了,你不会饿肚子吗?”余柚音轻轻戳了戳小狗的脑袋。
小狗哼唧一声算是回应,接着,它靠在被子边角,不一会儿就打起了轻鼾。
深秋的天黑得很快,等余柚音回到面馆,周围商铺的招牌灯全部亮起,灯火通明的一条长街。
小吃街最忙的时间到了。
余柚音把电动车停好,搓了下被风吹麻的脸颊,然后往店里面走。
已经是晚上了,店里吃面的人还是很多,热气漂浮在上方,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什么,这里的人总喜欢在晚上吃碗牛肉面,再来上几瓶啤酒。
小时候余柚音也曾吃过一次牛肉面,距离家不远的街角,那大叔家的牛肉面味道正宗量也多,她吃过之后,几乎是天天想着那个味道。
只不过后来,再也没有人带她去吃过。
那个男人就把家里的钱,连同妈妈的嫁妆都给拿走,只留下一个破败不堪的家。
从那之后,家里的日子就越来越难。
母亲肝炎的治疗药不能断,家里能卖的东西也都卖了个干净,为了生存和妈妈的药,余柚音一有空闲就会来这里兼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再想吃牛肉面。
厨房热气腾腾,水蒸气漂浮在屋顶,锅里翻滚的牛骨汤底正在咕嘟咕嘟冒泡儿。
见到余柚音回来,江萍笑着打招呼,脸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
老板娘叫江萍,是一个胖胖的女人,老公去世的早,一个人拉扯五岁的儿子,前些年开了这家面馆,为人勤快本分,店铺生意也渐渐红火起来。
听到动静,楚良停下切牛肉的刀,转头看过去。
他不太爱说话,对着余柚音微微点头后,就继续忙手中的事。
余柚音先将面钱放进抽屉,然后把钥匙递给了江萍,“这是车钥匙。”
江萍接过钥匙,她没来及装进围裙,就这么捏在手心里。
她投来不赞同的眼神,“听说那里路灯坏了几个,我说让楚良去送,你这丫头非要去。”
余柚音却说:“今天店里忙,楚良哥呆在后厨能帮忙的多,我骑着车送一趟没什么的。
江萍拧眉问:“没迷路吧。”
“哪能啊,江姐。”余柚音耸了耸肩,小表情带着微微的骄傲:“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迷过路。”
“鬼丫头。”江萍失笑道。
江萍把钥匙收进围裙里,熟练的把面汤浇在碗中,然后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进托盘里。
“这是三号桌的面,喊了几遍没人应,我就放到后面做了。”江萍扬了扬下巴,“刚好你回来了,帮忙给端过去吧。”
“好。”余柚音应了一声。
她端起台上的托盘,接着往三号桌的方向走去。
三号桌的客人是一群中年男人,此时聊的正嗨,他们桌上有五六个空酒瓶和半袋花生米。
“您好,这是您的面。”
余柚音端着托盘来到三号桌前,把一碗满满当当的面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男人讲到兴起突然蹦了起来,大刀阔斧手一挥,刚端上来的面就被打翻在地,汤汁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余柚音小腿上。
疼。
钻心的疼痛传来,余柚音来不及反应,就痛得身形不稳,想要找东西支撑,却被一旁的凳子绊倒在地。
热汤依附在牛仔裤上,火辣辣的痛感愈演愈烈,余柚音疼得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这一插曲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一时之间变得乱哄哄,都探着脑袋往这边看。
“唉唉,小余你咋倒地上了!”
后厨离这里不远,江萍听到动静,来不及把汤勺放下,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
小心翼翼把余柚音扶起来后,江萍把手往腰上一撑,瞪着眼睛扫了周围一圈:“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好事!”
一旁站着的男人见有人来了,慌乱地摆手,极力撇清关系。
“可不管我的事啊,是她不长眼站在我旁边的,跟我可没关系。”
男人一边说一边指着女孩,眉飞色舞的讲诉着,没头没尾的故事听得人紧皱眉头。
对方讲诉期间,余柚音始终没抬起头,她轻轻的抽气,双手痛得紧握。
见男人搬弄是非,旁边看热闹的人坐不住了,七嘴八舌地讲着。
听了一会儿,江萍可算听明白了。
罪魁祸首岁数都能当人家爹了,欺负人家年纪小不赶紧道歉,竟然还倒打一耙。
老不羞的。
江萍拽住了男人的衣服,手中冒着热气的汤勺指着他:“你再搁我这胡咧咧,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被一个女人整得毫无招架之力,男人脸上挂不住,哽着脖子叫道:“你敢!我是顾客,都说顾客是上帝,你还敢打顾客不成!”
老板娘脾气好,来店里帮忙这么长时间,余柚音还没见过江萍什么时候急过眼。
说她现在心里没有一点感动是假的。
余柚音拍了拍江萍的手,强忍着痛道:“老板娘我没事,算了吧。”
江萍关切的目光投了过来,双手搀着余柚音的手,让她依附自己站着。
“好孩子,你别怕他,大姐我给你主持公道,咱不虚他的。”
“江姐,我真的没事。”余柚音扯出一个笑,极力忍着疼站直:“被汤泼了一下而已,还隔这裤子呢,也没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