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穿着裤子,说不定疼痛还能减少一些,那滚烫的汤附着在裤子上,让热度迟迟没有降下来。
余柚音左腿撑着全身重量,稍微减轻了一些疼痛,但那火辣辣的痛感却没法忽视。
她的小腿微微颤抖,幅度很小,因为在极力忍耐着。
看到余柚音能自己站好,江萍松了一口气,可有些不放心。
“这汤可滚烫的,你别强撑着,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老公没的早,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想有个女儿陪在身边。
江萍看着善解人意长得也漂亮的余柚音,她是越看越喜欢,况且这件事她也有责任,是她让余柚音送餐的。
还碰上这个不讲理的。
愧疚燃上心头,江萍更是要为余柚音讨回公道,她转头看见男人想开溜,心里的火蹭蹭往上涨。
江萍向前跨了一步抓住男人,把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拽了回来:“把人烫成这个样子,你还想跑,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不要点脸。”
“报警,必须报警。”
“这人太不要脸了,报警治治他。”
“呸,也不说把人送医院看看,转身就想走,什么玩意啊。”
周围的人也都被男人的不要脸气了个够呛,三岁小孩都知道负责,三四十岁人了闯了祸就想跑。
声音越来越大,楚良探着脑袋看了一眼,看到有母亲在外,他又缩了回去。
别说男人了,他这都不算人。
江萍牢牢攥住男人的手臂,恶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对周围的人说:“你们帮我报警,我逮着他看他往哪跑,敢在老娘店里欺负人,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围观群众大多是这家店的老顾客,听到江萍这么说,一个接一个掏出了手机来。
眼看事情要闹大,旁边的角落里余英华坐不住了,跳出来骂了一句。
“一点屁事,你们踏马报什么警,磨磨唧唧的烦不烦。”
众人停下手上动作,寻着声音源头看去。
江萍转头扫了一眼,见男人胡子邋遢一身酒气,想也不想,就知道跟手中的人是一伙的。
“你算哪根葱?”江萍剜了男人一眼,语气不善:“这没你的事!别搁这瞎叫。”
“嘿!?你怎么说话的。”余英华瞪着眼睛。
江萍回瞪过去,气势更强,“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总统啊,还管着我怎么说话不成。”
余英华嘴皮蠕动半天,半个字也没蹦出来。
“还报警吗?”人群中,有人举着手机问。
“报警。”江萍态度坚决。
自己兄弟有难,余英华当然不能不管,他把余柚音拽到身边,下巴抬得老高。
“这是我闺女,我是她爸,我说不报警你们就不能报警。”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登时就憋不住笑。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瞎认闺女的,你想当人家爹,也没问人小姑娘乐不乐意。”
见对方年岁不大,余英华逮着男孩就开骂:“小崽子你给我滚一边去,你爷爷我现在没空修理你。”
男生显然是没被人这么骂过,脸被气得通红,冲上来就想打余英华,但被同行的人给拦了下来。
余柚音紧绷着小脸,一声不吭看着这场闹剧。
这人走了两年年杳无音信,连去哪都没跟家里人说,她还以为早就死在外面了呢。
没想到……就在家附近。
妈妈好几次濒死,他也不闻不问,刚才见到自己后,还躲在角落里不吭声,要不是江姐要报警,自己恐怕再见他一面都难。
想着这些,余柚音清澈的眼神冷下来,心里最后一点对父亲的期盼也消失不见。
她不想再看见这个男人,如果可以的话。
听到余英华的话,江萍噗嗤一笑:“你要是她爸,那我还是你爸呢。”
江萍这一笑,也带动着周围的人笑了起来,看着余英华的眼神,简直像看神经病。
女孩捂着嘴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这才刚到晚上,你就开始做梦了,大叔你睡得有点早了吧。”
说完,又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不是他们以貌取人,怪就怪这余英华长得委实潦草。
头上带的起球的针织帽压住了油腻的头发,潦草的胡子如同杂草一般飞舞。
虽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但跟眉眼如画的余柚音一比较,很难想象两人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别说是父女了,说他俩表八百里的亲戚都不会有人相信。
余英华以前都是混迹在棋牌室,整日吃喝拉撒都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要是钱花完了就带着一身烟臭气回家。
对比两室一厅的房子,那棋牌室才算得上余英华的家。
“谁踏马才做梦呢,你也给我滚一边去,我是她爸还要给你写证明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