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如今年纪小,柱子木头都没有娶亲,还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宋大伯娘知道这个道理,宋氏宗族几次问过春芽是不是要过继,被宋阿爷挡了回去。宋大伯娘知道这是没按好心的人家挑拨的,春芽就算过继不是从柱子家过继就是从木头家过继,宋大伯娘从来没想过要把孙子还有那没影的重孙子过继出去。奈何财帛动人心,总是有哪些人来探话音,宋大伯娘不得不防。
“你要是放心,我回去帮你问问。”宋四婶以前一直不喜欢乡下,一方面是婆婆管得宽另一方面就是乡下人总是探头探脑探东探西。要说城里人和乡下人差别在哪里,最大的差别就是眼力见。城里姑娘只要不是大户人家,从小跟着爹娘讨过生活,不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会直通通地问到人脸上。再一个城里姑娘见识多,地里的活计许是不行,不论是摘两把菜出去卖还是一个人去打酱油都是有的,从小手里花用过铜子的姑娘更会掌家。乡下姑娘哪里有机会拿钱,哪怕家里大人去赶集也是要带着儿子孙子去的。不要说花用铜子了,她们当中许多人一直到出嫁还没见过铜子银元。
“那我就托付给你了,我想着出一个金元的聘礼,你看可成?”宋大伯听了宋四婶的话说了自己家底。
“一百个银元,嗯,”宋四婶沉吟了一会说道:“要多好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想要拿人尖子,只要能算得过来账,家里清明的就好。”宋大伯娘一点也不贪心。
宋四婶带着儿女在乡下待了十来天回去县城,又过了半个月捎口信让大春带着青山去县城想看。原来宋四婶与青山说了与宋盐菜隔了一条街的豆腐张张家的小女儿。
都说撑船打铁磨豆腐是人生三苦,可是这三项生计苦是苦,也来钱。就拿点豆腐来说,只要卤水好,磨出来的豆腐好,总是能卖得出去,水豆腐水豆腐,这豆腐一半靠水换钱,除了人辛苦些,是再没有坏处的,豆浆好喝,豆腐渣也能当饭吃。
宋四婶给青山说这一户人家也是有缘故的。一来靠山村没有买豆腐的,青山娶了媳妇回家不管是自己家吃豆腐还是卖豆腐都影响不到豆腐张的生意,二一个就是豆腐张年纪大了,其他儿女娶媳妇的娶媳妇,嫁出去的嫁出去,只这个小女儿因为接连受了亲娘三年孝阿奶一年孝着才耽搁到二十有二。
女人家大一点不怕,宋四婶更看重的是张家小女儿,她跟着阿爹和哥哥嫂嫂过,不论是帮着哥哥磨豆腐点豆腐都做得来,家里哥哥挑了单子去走街串巷卖豆腐,嫂子要带侄子侄女,她拿了门板放了两盘子豆腐在门口卖,每日里没少跟人打交道,是个机灵聪明的。只是模样生得粗糙些,要不早得了一个豆腐西施名号出来了。宋大伯娘和大春媳妇一点也不介意女方大几岁,直说:“女大三抱金砖,是再好不过的亲事了。”
宋家两代婆婆都满意,青山得了宋老四指点,表现得很得体,张家急着嫁姑娘对青山也很满意。两家很快商定了亲事。
宋盐菜的生意越来越好,自从炸糯米圆子,春芽糯米用得越来越多,一亩糯稻也看着不够用。春芽思来想要还是托黄大舅黄二舅种两亩糯稻。糯稻产量不高,但是价格高,春芽说按米行的价给黄大舅黄二舅结算。
黄大舅算不过账来,二春带了他去城里米行看了一下价格,黄大舅在咬牙买了两亩糯稻种子。
春芽家里水田就那么三四亩,还要纳粮,一亩水田种糯稻已是极限,再多家里的大米就要不够吃了。如今春苗不在家,只是木头和林子胃口上来了,两个人吃得比一个大人还多,柱子又是能吃的,年底还要卖包子卖卷子,库房的存粮一日比一日少。
眼看着秋收,自家地里粮食要收上来,黄大舅黄二舅七八百斤的糯稻也要送过来,春芽将库房量了又量还是不够地方。春芽的酱油缸就占了好大一片地方,还有一筐一筐的黄豆豌豆蚕豆。春芽想来想去还是赶在秋收之前在东厢粮库前面加盖了半间库房,三面泥胚墙容易盖,只是房顶一样盖了瓦片,这小小一间库房就花去六十个银元。
好在粮仓盖好没多久,春芽自家地里的粮食收了,黄大舅黄二舅种的糯米也送了过来,一包包的粮食填满了整个粮库。柱子看着进仓的粮食笑开了嘴巴,木头林子吃得越来越多,二嫂三嫂来干活的时间经常全家在这里吃饭,柱子家也没有余粮啊! 如今多了几十包稻谷进仓,柱子总算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