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间,画着元谋画像的通缉令张贴在了西江郡的大街小巷,街市山间遍布士兵巡查身影。
收到消息的边防军连夜在边境线上筑起防线,连商道都被封闭了。
柳琛云得到消息来到郡衙后见到了重获自由的元溯,她与西南王站在软禁过元谋的北院中,手上拿着一张纸,她看着那张纸,脸上似有愤怒,也似有厌恶,眸光中却透出不解与哀伤。
“微臣见过西南王,见过公主殿下。”柳琛云行了礼。
西南王负手而立,仍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听溯儿说你身体不好,你能做的已经做了,此事你帮不上忙,过来作甚?”
“父王,这时候了能不能别赌气,元谋做的这些事要不是柳琛云查出来怕是哪天整个西南都会被他卖了,他过来定是有事要说,”元溯说了西南王几句转而又看向柳琛云,“你尽管说。”
柳琛云:“刘雄的那条走私道至今未被查出,微臣猜想那并非是隐秘小道,而是正大光明的大路,正因走的是正规的大路才会一直未被怀疑。”
“他运的那些东西不管官道还是商道都不可——”元溯说着让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两条路中有人在帮他?”
“不错,”柳琛云接着道,“且极有可能是官道。”
现在在南水道运货的是樊熠,柳琛云想都没想就将他排除在外了。
元珏这时开口道:“封锁官道并非易事,朝廷的货运不是说停就能停的,此事要由西南节度使权衡缓急后定夺,依你所言,眼下所有设防全成了徒劳。”
柳琛云沉默片刻,“并非徒劳,微臣只是猜想,并非断言。”
元溯:“官道要是真有刘雄同伙,公孙惑自己也会有麻烦,他若是一口咬定官道没问题,此事确实难办。”
“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论麻烦本王更甚一筹,本王亲自去找公孙惑。”元珏说道:“溯儿,这边事务先交予你。”
元溯:“是,父王。”
元珏离开后,元溯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归义你也坐吧。”
柳琛云见她憋闷便在圆桌对面坐下准备听她说。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元溯随口抱怨,抬眼盯着柳琛云,“哦我知道了,避嫌,放心吧,我不跟小屁孩抢人。”
柳琛云疑惑道:“小屁孩?”
“樊二娃呀,”元溯道,“你俩不是好上了吗?”
柳琛云没喝水都被这话呛地咳嗽了,心里沸水一般地炸开了锅,脸上还极力掩饰着慌乱,话都快说不顺溜了,连解释都显得有些笨拙:“我,我们没有好上。”
“我从南院出来的时候莫羽给我塞了张字条,樊熠送的,你猜上面写的什么?”
柳琛云心里波涛汹涌,开口只两个字:“什么?”
“他说我要是再给你送那个什么狗屁药引子,他就要放火把我的公主府点了。”
“他,”柳琛云知晓樊熠的性子,点公主府这事他真急了没准真能干出来,但还下意识为樊熠辩解,“他就是孩子秉性,其实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元溯不可置信地又追问:“你俩真没好上?”
慌乱平息后,柳琛云心底涌起一阵酸涩,“真的没有。”
“为什么呀?”元溯突然起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你对他没意思?我还以为你喜欢他这一挂的呢,天天‘哥哥,哥哥’的。”
怎么会没意思呢?明明一闭眼脑子里就只剩他的模样。
柳琛云今年二十又七了,而樊熠未至不惑,是近十岁的差距。若是再过十年,樊熠的生命里还会出现许多人,除了他,樊熠还会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他清楚樊熠此刻正是年轻气盛不畏天地,满腔热枕乃至会奋不顾身的年纪,自己并不是能与之长久相伴的良人,所以既然樊熠自己都没有明了自己的内心,他就更不能去戳破那层关系,他不想让十年后的樊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