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我回答,“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有哪些作业?”
他对我连作业都不知道的事实也不感到意外,把自己记作业的小笔记推了过来。
我扫了一眼就说,“我不会,你能不能教我写?”
这回他终于有反应了,用一种很难描述,我实在看不透意味所指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半天才说,“哪个不会?”
嘿,十八岁的我真没几道不会的题,但三十岁的我不会的题就多了,这么多年不接触教科书,里面的知识忘得差不多了,但只要看看书,就都能想起来了,可我不愿意这么做,我不想一个人无聊的啃书。
“都不会。”我如实回答,也撒了点谎。
他觉得我在玩他,用一种“你在搞笑?”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不以为意,死皮赖脸的笑笑说,“教教我呗。”
这是我前世的遗憾之一,在我发现喜欢他之后,我一直试图靠近他,但一直以来的不正眼瞧对方一眼的相处模式让我们都在各自的舒适圈内不曾逾越。
接近他这样的模范生会让我长久以来经营的人设崩塌,用现在的术语来说,就是ooc了,这对我来说格外别扭,对他来说,被我接近,应该也不会太舒服。
所以,读书时代,我们的接触实在不多,现在,我想尽可能的弥补过去缺失的东西。
我在他的指导下很认真的完成了作业,也按时交给了他,他心情看着不错,似乎并没有因为我耽误他的时间而感到生气,我想,我看到了上一世没有见过的林承喆的另一面。
当我降低姿态温和向他请教的时候,他也会很耐心的回复我的所有问题,甚至可以接受我的一两个浑浊玩笑。
他说:“假设,这里是十只狗……”
我说:“猫不可爱吗?”
“假设,这里是十只猫……”
“还是狗吧,我比较喜欢狗。”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摆摆手说,“行吧行吧,你说我听着,我再也不插嘴了,再插嘴我就学狗叫。”
他偏开头笑了一下。
林承喆笑了。
我想,我找到和他的正确沟通方式了,这才是他喜欢的沟通方式。
前世的他不喜欢笑,也总是拒绝我,“我太累了,算了吧,”“今晚不了吧,”“我说了不行,你听不懂吗?”“樊邺,你不要欺人太甚,”“樊邺,你滚,滚啊。”
我听不得他拒绝我,心甘情愿的和我生活在一起,却又时常的表现出讨厌我,拒绝我的样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厌恶我的神情。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要狠狠的欺凌他,想到他在被推上高/潮而不得不屈服求着我的神态,我的小腹就一阵火烧。
他拒绝我的时候我就强迫他,他咬着嘴唇在我身下哭泣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我接受不了他拒绝我,他拒绝我代表着他不爱我,我害怕他不爱我,我受不了他不爱我。
我不允许他不爱我,我总强迫着他在床上做出所有爱我的事,我发完疯之后,他总会无声的把自己关在房间,或者是几天都不理我,我问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讲。
我明白了,是我和他的沟通方式一开始就错了。
课间,他又去收作业了,我现在的主要任务之一便是监督岩驹完成作业,所以,当我转身问岩驹要作业的时候,岩驹以为我在跟他开某种很新的玩笑。
“樊邺,你是不是没睡醒说梦话呢?”
“我说你大爷的梦话,赶紧写完待会交给林承喆。”
“林承喆从来不收我作业。”岩驹大剌剌的说。
“什么?”我听见了什么?
“他知道我不写作业,所以不跟我要作业,我愿意交时才交的,”岩驹回答我。
我的反应出现了几秒的空白。
林承喆走到教室最后两排去了,那里简直是不交作业的重灾区,要么就是在飞快的抄写,要么就是直接没有。
林承喆经过几位霸榜倒数的人才时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交吗?”
“没有。”
林承喆没多问抱着作业本就去了别的地方收。
我曾经一度以为他是班级里最难打发掉的课代表,其敬业程度跟沾到头发上的口香糖一样粘。
我想着是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学习差的学生,所以才会这样的两幅面孔,可当我观察了两天后发现,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对其他人的态度可以总结为四个字:爱交不交。
我前世一定在很早的时候就得罪过他,以致于他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最好尽早道歉。
所以在观察了几天之后,我终于忍不住问,“我是不是以前做过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
“没有。”林承喆简单回答。
“……嗯,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林承喆想也不想的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