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阮舟睡着的时候，沈肆已经申请好了离职，后续去办理，主任象征性地挽留了他下，听他坚持辞职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金科医院背靠陆氏集团这颗大树，拥有顶尖的资源和设备，很多人想进都进不来。

一切处理好之后，沈肆独自走出了医院。

现下正是秋季，外面刮了满地的落叶，寒风萧瑟，沈肆拢了拢衣服，敲系统：“我的房子在哪？”

66扑腾着毛茸茸的翅膀飞在他眼前：“什么房子？”

沈肆：“？？？”

66突然反应过来：“啊，忘记准备了。”

沈肆情绪稳定，自言自语地打开手机：“没关系，先去酒店将就一晚，明天……”

话未说完，他看着手机里面空荡荡的余额闭上了嘴。

一片飘叶晃悠悠地落在他头上。

接着，66“啊”一声捂住脑袋：“别敲我的脑袋，会坏的。”

沈肆咬牙：“你该送去格式化了，什么都能忘。”

66心虚道：“但是我没有忘记给你手机不是？”

“这倒是，有什么用？”

“可以……嗯，可以……”66想了半天：“可以打电话求助。”

“……”

沈肆身上的衣服有点薄，被风吹的一个哆嗦，抬起手还要敲它脑袋。

66赶忙捂住脑袋飞远：“你可以打给阮舟啊，他那么好说话一个人，知道你没饭吃没地方住一定会借钱给你。”

沈肆嘴角抽了抽。

今天傍晚刚加上联系方式，晚上就借钱，那他在阮舟心里成什么人了。

不可能打的，冻死饿死都不可能打的。

·

市宠物医院内，一只小猫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头，却还是在医生伸手过来时扯着嗓子发出尖锐的叫声。

医生退后两步，示意阮舟自己来抱，忍不住腹诽：“要不是给的钱多，根本不会有医生愿意给这猫看病，没见过生病还这么凶的。”

阮舟抱起了捡捡，在他的怀里，捡捡勉强安静了下来。

医生道：“原来应该让捡捡在医院多住几天的，但是捡捡对环境太敏感了，对人戒备心也很强，为了能让它好好养病，您还是带回去吧。”

“这个药要每两小时喂一次，喂完药之后最好再喂点流食……”

从医院出来，阮舟抱着捡捡上车，对开车的助理说：“帮我找个能照顾猫的护工吧。”

助理发愁地把脸皱成一团：“这不太好找啊。”

助理对他们阮舟的猫熟悉的很，凶的厉害，他为这只猫找了多次护工，无论养猫多有经验的护工都不能让这只猫配合，每次到头来只能他们阮总亲自照顾，甚至偶尔这只猫心情不好了，连阮总的面子也不给。

但是这段时间正是他们阮总和陆席为国外业务争的最关键的时刻，哪有时间精细地照顾小猫的病。

助理不想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阮总，捡捡性格比较孤僻，给它找护工的事急不来，一两天肯定是找不来的。”

阮舟知道助理说的没错，没有强求。

回到家，阮舟安置好捡捡，遵循医嘱，掰开捡捡的嘴给它喂药，

捡捡不舒服地晃了晃脑袋，一低头，把药吐了出来。

阮舟捡起来重新喂。

用了点力气，终于把药喂了进去。

接下来还要用针管喂它一点流食，捡捡刚刚似乎被弄疼了，等阮舟再想掰它嘴的时候锁着脖子朝着阮舟哈气。

阮舟不无所动地看着它，动作毫不停顿地掰开它的嘴喂流食。

喂完，捡捡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仿佛被咬的不是自己一样，阮舟安静地看着它，心里想，明明阿肆在的时候捡捡对他很亲近的，怎么弄都不会反抗。

它好像很聪明，知道当初捡它回来的不是自己，喜欢它的也不是自己，所以从阿肆离开后和自己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

阮舟推开它的脑袋：“你不想让我照顾，我也不想照顾你，可是能怎么办呢，捡你回来的人已经消失了。”

捡捡听不懂，只是冲着他哈气，似乎表达自己对阮舟的讨厌。

“我也讨厌你，”阮舟冷冰冰道：“动不动就咬人，总是生病，生了病又不好好吃药。”

捡捡继续朝他哈气。

一人一猫就这么一蹲一卧地对峙了片刻，阮舟先有了动作，站起身先定了一个两个小时的闹钟后去洗澡。

不知道是失眠还是下午睡了一会的缘故，洗完澡的阮舟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他没有关灯，翻身时看见了桌上摆的游戏机。

那是沈肆在的时候留下的，从沈肆离开，他没有动过任何沈肆留在这个房子里的东西。

“阿肆，”阮舟轻轻唤了声，不知怎么忽然想起白天遇见的那位奇怪的医生。

片刻，阮舟忽然想起那位医生说过的话。

“我以前养过很多猫呢，都被我养的很好。”

·

系统说可以向主系统申请将沈肆在另一个世界的财产转移过来，但需要时间。

沈肆便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打算在这里将就一晚，趴在桌之上半梦半醒间，忽然电话响起来，他看也没看地接了：“你好。”

“沈医生，你好。”

对面的声音清泠泠的，似是春日冰雪初融。

沈肆一个机灵，彻底清醒过来。

“打扰您了，我家猫生病了，想请您帮我照顾几天，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