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容止渊小小出了口气,此刻心情大好,他眉梢轻挑,笑道:“阿聿总是这般正经,叫人忍不住想逗你。”
说完,他稍稍退开一步,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时聿白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你…”时聿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轻声道:“莫要胡闹。”
话音方落,王杏儿的爹便抱着两床崭新的被褥小跑了过来,“这两床被褥都是拆洗干净的,二位莫要嫌弃。”
“我们自己来就行。”容止渊侧身挡在他面前,抬手接下,冲男人勾唇笑了笑:“好了,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们了。”
男人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深,连连点头:“行,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两位仙师早点歇息吧。”
“嗯,多谢王叔。”时聿白冲他微微颔首,见对方快步踏入屋内,阖了门,这才收回目光。
“还看?”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犹如夜风拂过耳畔,“人已走远,该入榻了。”
时聿白转身走进屋内,见容止渊已经将被褥铺好,正懒洋洋地靠在床边,一双眸子似笑非笑望着他。
烛光映照下,他面上轮廓显得格外柔和,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时聿白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容止渊挑了挑眉,唇角勾着笑:“自然是外面,免得你半夜跑了,我岂不是连追的机会都没有?”
“胡说什么?”时聿白被他这话说得耳根一热,低斥一声。
容止渊轻笑一声,语气慵散:“好好好,是我胡说。”他翻了个身,正面躺下,将手垫在颈下,睁着眼睛凝着房顶不由出了神。
时聿白抿了抿唇,径直走到床边,快速脱了鞋袜,动作利落地卸了外袍,随手搭在椅背上。
随后,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躺在了里侧,仰面望着房梁上的黄木。
屋内一时静默,只有烛火轻轻摇曳,映着两人并肩而卧的身影。
容止渊侧过头,目光落在时聿白的侧脸上,低声说道:“阿聿,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时聿白没有转头,依旧望着房梁,语气平静。
“没什么还这么出神?”容止渊低低轻笑一声。
见时聿白抿了抿唇,没有回应。他敛了神色,却也不再追问,只是轻声说道:“好,那我不问了。”
屋内重新归于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竟也意外的令人昏昏欲睡起来。
“对不起,阿止。”
就在时间久到容止渊以为身旁的人已经睡着的时候,时聿白低低的喃声,瞬间将他唤醒过来。
那声音轻得几乎像是幻觉,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带着一丝轻颤。
容止渊微微一怔,偏过头,看着他微颤的睫羽,问道:“道歉做什么?”
时聿白没有转头,依旧望着房梁,仿佛刚才那句话并非出自他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指尖捏得微微发白。
一只手覆了上去,轻轻将他紧攥着被角的手圈在掌心,容止渊眼尾勾着笑,语气慵懒却带着几分认真:“我原谅你了。”
时聿白面色一怔,指尖在容止渊的掌心轻轻动了动,却并未挣脱。
他偏过头,深邃的黑眸晕着淡淡水雾,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我一直说着相信你。”时聿白眼底染上红,“可我却因沈宗主短短几句,便乱了心神。”
容止渊静静看着他,眸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化出几分无奈,手指轻轻摩挲着掌心的肌肤,轻声道:“我知道你从未想过害我,我只是气你瞒着我。”
“我曾说过,我们并非同路人,”容止渊平躺下来,缓缓闭眸,“若有朝一日,你我分庭相对,终隔两岸。你只需顾全己身,莫要为我所累。”
时聿白抿了抿唇,转头看向容止渊的侧脸。昏黄的烛火洒在他的眉眼间,映出那抹淡淡的疲惫与疏离。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低声道:“阿止,我从未想过与你对立。”
“世事难料,阿聿。”容止渊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你我皆身不由己。”
他说完,抬手一挥,烛火应声而灭,屋内如墨般浓稠的黑暗迅速蔓延开来。唯有窗外皎皎月色,穿过粗糙窗棂倾洒而入,给这一室沉郁添了几分清冷。
时聿白抿着唇,忽感身侧的被角被轻轻掀开,一道缝隙悄然出现,紧接着丝丝缕缕的冷气便顺着缝隙钻了进来。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便见容止渊已轻巧地钻了进来,整个人如同一只温驯的猫儿,蹭入他的怀中。
他双手环着时聿白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闷闷道:“抱抱我吧阿聿,求你了”
“你……”时聿白张了张嘴,喉间滚过一声喟叹,原本到嘴边的责备之语,在触及怀中那人带着期待的身躯时,尽数消散。
他无奈轻声叹口气,缓缓伸出手,环上了容止渊的背,手掌轻轻摩挲着,似是安抚,又似是纵容。
“好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