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川根本不信,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你们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通讯方式?”
“我说了我不是妖。”俞简往前走了几步,与越川拉开距离。
“这可由不得你。”越川从后推了他一把,俞简一下子没站住,差点和干尸来了个近距离亲密接触,“搬尸体。”
舒小文有些吃惊,又连忙拦住俞简说道:“不用了,不用了,组长,还是我来吧。”
搬尸本来就是她的本职工作,手法更是有讲究,裹尸袋从头还是从脚开始装,脆生生的干尸怎么运才不会一碰就碎成渣,尤其是没了润滑液的关节部分,一不小心就会像散架的积木,东掉一块,西掉一块。
且不说俞简能不能顺利搬尸,心理承受能力又如何,单是摸上去的手感,即使隔着手套,也还是能够让人毛骨悚然,还记得自己刚入职时连续三个月没睡个好觉,直到后来才认命习惯。
越川再次说道:“你别动,让他搬。”
舒小文深切同情地看了俞简一眼,递给他一副手套,像一只鹌鹑站到了越川旁边不敢动。
真可怜啊,你说你怎么就敢惹这么个说一不二、铁石心肠的人呢?
俞简戴着手套的手拉开裹尸袋拉链,将两条枯枝般的腿塞了进去,又去推干尸的上身和手臂。
咕咚——
完了,舒小文两眼一闭,尸体的桡骨掉落,碎屑撒了一地。
刚调完监控回来的贺星洲眼睛嘴巴张的老大,看了一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心里大概有了几分数,赶紧救场:“越哥,要不要看下监控?”
“急什么,等他搬完。”越川看起来是真不心急,坐在椅子上铁面无私,眼神硬是要将俞简的后背烧出个洞来。
贺星洲识相地闭上了嘴,站到舒小文身边又开始打哑谜。
贺星洲:怎么回事啊这是?
舒小文:我不道啊,刚验完尸两人又掐起来了。
贺星洲:那现在咋办啊?
舒小文:还能怎么办,等他把整具尸体都搞砸了,我也就不用加班了。
所幸干尸也不需要多验,毕竟只剩下一堆碳酸钙,验来验去顶多就证明加点盐酸能冒出点气泡。
俞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过一会儿头盖骨也掉了下来,场面一度惨不忍睹。
等到他把所剩无几的尸骨装完,又将那些碎屑扫进畚箕,已经过去了大概半个钟头,磨磨蹭蹭的像是故意与越川作对。
“好了。”俞简脱下手套,另外两人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越川大手一挥:“搬出去。”
刚安放没多久的两颗心脏又吊了起来,看上去这干尸只是一副骨架,实际摄魂后的重量与身前无异,甚至还会增重几分,鬼知道这具尸体的主人之前是个豆芽菜还是小胖球啊?
俞简脸色铁青,转过身盯着越川:“你在刁难我。”
“你想多了。”越川两条腿都架在课桌上,风轻云淡地说,“失去自由的妖就只能沦为专案组的打工人。”
舒小文满脸疑惑,明明之前其他妖都没有这种待遇,这条没根据的规则是单纯针对俞简的吧?
俞简刚将裹尸袋前端扛到背上,就被压弯了腰。他喘着粗气,冷汗一滴滴从脸侧流到脖颈,将整件衬衫都浸湿,紧贴在前胸后背上,勾勒出精瘦流畅的线条。
目测这具尸体之前应该是个三百多斤的壮硕大男孩,舒小文低头默哀几秒。
“扛不动对吗?”越川起身悠悠然走到俞简面前,“你这硬骨头真该好好磨磨。”
俞简全身都被汗湿透了,但脸上不见一丝狼狈,反而衬得他的皮肤更加莹白。他咬紧后槽牙,硬是不吭一声,浑身肌肉绷得快要猝然断裂。
“怎么不说话?搬个尸就变哑巴了?”越川勾起他的下巴,皮肤凉得惊人,他啧啧几声,“低个头有那么难吗?”
下一秒裹尸袋轰然落地,听声响就知道碎了个一干二净。那扛尸人下巴向前耸,两手下垂,双膝着地,脱力地倒下不起,活脱脱一个被奴隶主压迫到极致的冰山美人,晕厥过去也是如梦如幻。
舒小文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哦,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