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洲熬了个大夜,将所有搜到的资料递交给越川:“越哥,他没说谎。”
越川刚喝下的一口咖啡差点就要喷出来,他接过资料一张张翻起来,一目十行后盖棺定论:“不放,继续看着。”
从昨晚上到现在那家伙一看见越川进去就没什么好脸色,嘴巴跟粘了胶水一样紧,真不知道在给谁摆谱。
贺星洲知道越川和里面那位看不对眼,摇了摇手里的面包片:“那要不要送点早餐?”
“送什么送,少吃一顿又不会饿死,再说人家未必稀罕,上赶着凑什么热闹。”越川夺过面包片塞进嘴里,和了口咖啡吞下,贺星洲只好悻悻地回到实验室继续工作去了。
五分钟后,他又徐步坐回了越川旁,正玩着休闲闯关小游戏的越川头都没抬,问:“怎么了又?”
越川的手机没贴防窥膜,贺星洲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闯关进度,心里油生奇妙的胜负欲:“我看了监控,他应该是晕了,不是死了。”
越川跳动的两只手定住,他扔下手机破门而入,俞简的头歪垂着,脸色白得可怕,眼下两团乌青,眼窝凹陷,整个人像张纸贴在椅子上,一不留神就要滑下去了一般。
越川解开他手上的镣铐,将他打横抱出审讯室:“去叫小文!”
舒小文将听诊器放在心脏的位置,又拨了拨俞简的眼皮:“低血糖,把人饿晕了。组长,就算他是妖也不能这么虐待吧,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越川双手抱胸俯视躺在客房的人,没好气地说:“鬼知道他饿几顿就会掉血条,身子骨真娇贵。”
虞主任拎了几袋刚出炉的小笼包,风尘仆仆地进客房:“特地挑的咱最爱吃的那家,管饱管饱!”
扑鼻的肉香熏得床上的人缓过了神,轻咳几声,睁眼便看见了满屋子的人。
越川晃了晃其中一袋:“吃吗你。”
“……”俞简仿佛没听见似的纹丝不动。
“爱吃不吃。”越川翻了个白眼,将包子扔进嘴里。
舒小文见状,从自己的那袋拿出了一只包子:“吃一点吧,不然等会儿又要晕了。”
俞简接过小笼包,细嚼慢咽地咀嚼着,和越川不拘小节的吃相形成鲜明对比。
越川怒从心起,越看越不爽快:“你到底什么意思,让你吃还委屈你了?”
俞简不怒不恼,将半个包子咽下后说:“你给的我嫌脏。”
“你他妈再说一遍!”越川暴怒地跳起来,这么多年捉妖的敏捷度和力量感可不是开玩笑的,其他三人费尽全力才将他架着到房间离床最远的另一边。
“冷静啊越哥!总不能为了这么个妖受处分吧?”贺星洲年纪不大,劝起人来却苦口婆心。
“老子把你放在眼里是给你面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处分什么的就是打报告关禁闭的事,剥去这个名衔,你见我还得排队挂号呢!”越川吼完就从客房气鼓鼓地出去,再没回来。
舒小文往俞简手上又塞了几个包子:“你也别太难过,我们组长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只是对妖深恶痛绝,对人还是很和善的。”
“我不是妖。”俞简重复道,“我不是。”
虞柯又倒了杯热牛奶放在床头,这细皮嫩肉的小子要和为非作歹的妖扯上关系也确实牵强,但屡试不爽的捉妖铃怎么会出错呢。
“不管你是不是,现在都已经被当作妖来处理了,这几天你就住在这儿,好好吃饭睡觉,等时间一到,我们自然会把你放了。”贺星洲持不偏不倚的中立态度,“但是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你还是趁早做好心理准备吧。”
临走前舒小文给俞简把了脉,叮嘱了几句一日三餐要准时,少吃凉的,少见风。
俞简独自一人躺在客房的大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六点,别墅内的恒温做的很好,到哪儿都是夏季最适宜的凉爽,俞简在床上躺得有些累,就下床到处走走。
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的貔貅兰柏,那双滴溜溜直转的大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俞简,而后踱步到他的脚边蹭了蹭。
俞简蹲下身,想要伸手摸,却被一声喝止止住,手停在半空。
“兰柏!过来——”
小貔貅听见熟悉的叫唤,原地滚了几下转身朝着来人奔去,后肢着地飞上了越川的肩头。
原来这就是能吃炖肉的宠物。俞简站起来,身高比越川稍稍矮了小段,只能半仰头地与他对视。
“你怎么总是敌我不分,对外人不用这么亲近知道吗?”越川搂了把兰柏的毛,拍拍它的屁股,貔貅就通人性地窜下肩头,躺进了窝里。
俞简没有在意他的阴阳怪气,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越川轻嗤一声:“还想走?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那套流程?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流程是针对普通妖的,像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妖至少要关个三年五载,还有可能终身监禁。”
俞简面色不豫,眼神冷了几分:“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凭什么一直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