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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苔睁开眼的同时,又吐出一口鲜血,但他来不及休整,立刻割开手指,在地面上绘制另一道阵法。
一个连接两地的阵法。
这个阵法的另一半在那座坍塌的宫殿里。
钱苔去找冒牌货算账前就已经找到一处空房间绘制了另一半阵法,打得就是自杀式袭击。
只是没想到在那里遇到牡丹。
钱苔觉得定然是那家伙诓骗了牡丹,在无人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家伙能安什么好心?
一想到那家伙还没有彻底除掉,仅仅是被他重伤,现在和牡丹共处于一个空间里,钱苔顿时坐如针毡,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连调息一下都来不及。
最后一笔落下,这道连通两地的阵法成型。
钱苔正要再度注入灵力催动,丹田处突然爆发出一阵破裂般的疼痛,他咬牙吞下到嘴边的痛呼,只从嘴角溢出一丝细微的呻吟,在安静的暗室中清晰可闻。
消耗过度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
他再提不起一点力气,这种重伤与疲惫是来自神魂的,甚至连调用灵石的灵力都抽不出来。
钱苔只得放下手中的灵石,从怀中艰难地掏出手机,简单传讯给宗主,请他按照阵法连接的地点去接回牡丹。
宗主收到信息后,迅速从会议室脱身。
等他来到这间暗室时,面对眼前俨然凶杀现场的场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地上两个巨大的法阵此时因血液氧化呈现出红黑色,简直跟魔修似的血腥。
钱苔强撑着,将通过阵法传送的方法交代给宗主后,才晕了过去。
宗主也没法再问他是从哪学到这种损耗神魂、颇为邪性的阵法。
待钱苔苏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卧室。
窗外黑漆漆,主灯没开,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将他床头靠在椅背上睡着的恬静面孔照得清清楚楚。
尽管丹田还隐隐作痛,他此时此刻却无声地笑起来,在静谧的夜晚里安详又温馨。
钱苔只是头稍稍一偏,似乎就惊醒了牡丹。
她惊慌地睁开眼,迷蒙的双眸落到钱苔含笑的眼睛里,才好似刚刚找回三魂六魄,被暖黄的灯光照得透亮的浅咖色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师父。”牡丹哽咽着伏到他身前,“都是我不好,连累您伤神了。”
钱苔摇摇头,张嘴想说些什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
“师叔醒了?”
声音有点耳熟。
房门被敲响,接着推门而入好几个人,钱苔的目光却死死定在最后边的晚辈身上。
刹那间,他周身是一股如坠冰窖的凉意。
那张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脸,此时故作担忧地望着他,并在注意到他的目光时,突然扯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他是!
他不是!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钱苔重伤未愈,又万分急切,以致半句话也吐不出来,只好手臂一甩,那柄金剑脱手而出,直直刺向少年。
“师父!”牡丹紧张地叫出来。
只是无人在意她纹丝不动的脚下。
好在这柄金剑被其他长老拦下。
他们以为钱苔是不认得这名新弟子,因魔修之事杯弓蛇影,急忙上前解释。
不过越解释钱苔的表情就越难看。
前去营救牡丹的时候,她紧紧拥抱着这名弟子,他们看这名弟子穿着宗门服饰,又从牡丹口中得到担保,只当这不熟悉的面孔是外门新进的晚生,一并救了回来。
万幸这孩子受得都是外伤,治疗一阵后就能跑能跳。
他得知是钱苔师叔相救,便一并前来守候。
钱苔越听,脸上的杀气就越重。
眨眼间,一道金光闪过,那柄金剑又回到钱苔手中。
“师父,我在南山被魔修欺骗,是他拼命救我出来。”牡丹眼中含泪,拦在他身前。
钱苔听到这话,心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得他说不出半句话。
当时就该直接炸了这具傀儡!
现在牡丹护他跟护眼珠子似的,他甚至不好出手探查这具傀儡里到底住进去什么东西。
钱苔深吸一口气,压下如鲠在喉的感觉,好半天才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不许、跟他接触。”
牡丹垂下眼,面上不情不愿又碍于师长威严的样子,口中轻声应下。
钱苔心中又是一阵无名火起,狠狠瞪向那个暗自向他挑眉的混蛋。
他的病好得出奇的慢,一连几天床都不下,这段时间里闭门不见客,日日以照顾师长为由拘着牡丹不让她乱跑,并取出一堆术法要诀令她熟背。
这也就罢了,还每天雷打不动的让牡丹看一则防诈视频。
牡丹心里一清二楚,但嘴上什么都不说,故作茫然又乖巧的样子,只待在钱苔身边学习。
总算是让钱苔放心了些。
晚间牡丹在客房睡下,钱苔就提着剑出去,可恨那家伙赖上宗主,以拜师为由睡在宗主屋里,让他找不着时机。
一恍眼数日过去,某天傍晚,牡丹学完一个新的术诀,忽然对他说:“师父,明日就是宗门大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