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他说:“这里的环境正好比较适合我,我就……嗯,出来了。”
牡丹放下黑猫,它立马一溜烟跑没影儿。
她笑着问:“是这里的环境比较适合你,还是这里就是你一手缔造的?”
“我没有。”男人伏身勾住牡丹的衣袖,顺着衣摆抚上她腰间的粉色小包,包的松紧带贴合牡丹的腰线,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个小装饰。
“你主宰着我的一切,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欺瞒。”他仰起头,那张成熟的、棱角分明的面孔呈现出几分动人的朦胧。
牡丹笑容依旧,她低头,伸手捏住腰间的这只手,影子里猛地蔓延出无数根尖锐的长刺,像牢笼一样笼罩着二人。
突然,所有的尖刺消失。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门口出现一道身影,在看到牡丹时同样一怔,并且目光落在牡丹腰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就在钱苔提剑而起的时候,男人已经顺势揽住牡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中,脚下轻点,便飘然离开那华丽的座位。
下一秒,座位被劈成两半,上边镶嵌的金玉珠宝崩了一地。
第二剑接踵而至,只是钱苔投鼠忌器,这一剑显然不比第一剑凌厉。
男人轻松躲过后还从牡丹身后探出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向钱苔。
钱苔怒火中烧。
就在这时,牡丹一手向后肘击,另一手掐诀,在男人错愕的目光下,牡丹掌心爆发出一阵罡风,拉开二人的距离。
钱苔的剑招紧随其后。
男人瞬间被劈成两半,化作一团黑雾向外逃窜。
所过之处,迷榖花纷纷枯萎衰败。
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在眨眼间暗淡下来,头顶的房梁发出不堪重负吱呀声。
钱苔立刻拉住牡丹向外飞去。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房屋迅速坍塌,崩溃的速度与钱苔这具傀儡分身不相上下。
钱苔咬牙忍耐着剧痛,从这具身体里再挤出几分灵力,以加速御空。
忽然,手上传来反握的力气。
他转头看去,只见牡丹目光坚定,似乎已经看出他强弩之末。
牡丹伸手搀扶住他,另一只手掏出御气符注入灵力。
二人刚刚冲出宫殿,那已经半倾的殿门终于轰然倒塌,牡丹在惯性的作用下揽着钱苔跌倒在草地上。
死里逃生的两人紧紧相拥。
“砰砰”的心跳声分不出彼此。
钱苔长出口气,终于积攒出一些力气,试图将牡丹推开。
可牡丹却紧紧地抱住他。
他正要开口,忽然听见细微的啜泣声。
准备再一次推开牡丹的手僵住。
他听见牡丹带着哭腔说:“师父……我师父……”
“那不是你师父。”他轻声说。
牡丹吸了吸鼻子:“我错了。”
“不,你没错。错的是欺骗你的家伙。”钱苔话说完,又心虚的闭嘴。
他现在怎么不算是欺骗牡丹呢。
牡丹终于松开了他,红彤彤的眼睛低垂着,睫毛上还挂着湿润的泪珠。
钱苔看在眼中,更是心疼。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股心疼并非全部源自情绪。
这具身体的五脏六腑正集体要罢工,剧烈的疼痛在危机结束后接连不断地涌上来。
“咳……”
他怎么压都没压住,这口血还是喷了出来,掺杂着破碎的内脏碎片,落在牡丹搀扶着他的手背上。
鲜血在白嫩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牡丹惶然地看向他。
他张张嘴,似乎想说“没事”,可连支使舌尖的力气都没有,下一秒他的眼前彻底黑下来。
那股浓郁的美食香味消失了。
牡丹撒开手,靠在她臂弯里的脑袋就这样无力地砸在地上。
她一向非常务实。
周围安静到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就在牡丹思索着接下去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阵沙沙声传来。
白色的马首从草丛中探出,口中叼着一根迷榖花枝,向牡丹扬了扬脑袋。
一只苍白的手从马首后边伸出,拿下迷榖花枝后,伏在鹿蜀背上的面孔才展露出来。
迷榖花柔和的光线令他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孔更显虚弱,惨白的唇瓣开合,说的却是:“好疼啊,那家伙就是个暴力狂。”
被打不忘踩一脚钱苔。
他说完垂下手,将迷榖花枝递到牡丹面前,并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