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文件表面，示意荷兰德接着说。

“G系特种兵的正常状态，取决于他们体内的各项要素控制均衡，这就包括很多层面了……”

“是特种兵每年体质检测监控的内容吧？”

“不错。其中就包括有血检，除了正常的疾病以外，特种兵还需要进行杰诺瓦细胞浓度与质量的检测。”这项数据对于特种兵来说是不可见的。

上一辈子，她也曾参与过特种兵的体质检测。一些G系特种兵在劣化之前，自身的免疫系统会先一步出现问题。而细胞因子，同时也有调节细胞生长、免疫应答以及创伤愈合的作用。

她再度在脑海中梳理交流至今的关键词：杰诺瓦细胞浓度、质量、损耗、细胞因子、免疫、流失、劣化……

总感觉有哪里对不上。

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损耗是指样本自身体表的损耗，还是杰诺瓦细胞的损耗？”

“你想出来了？”荷兰德看她一眼，“二者皆有之。”

皆有之吗……

前世杰内西斯的劣化是因为什么来着？

0000年，秋天……那段时间萨菲罗斯总表现得很消沉，不久杰内西斯就叛变了……

萨菲罗斯为什么消沉？

啊，在那之前，他们三个1st在战斗模拟室里训练，他误伤了杰内西斯。明明对于特种兵而言很快就能愈合的伤口，杰内西斯却迟迟未愈。

萨菲罗斯说，荷兰德博士在给杰内西斯进行治疗的过程中，拒绝了他的献血，而选择让安吉尔来输血。

他还很困惑：为什么安吉尔的血可以，他的血不行？

安吉尔和杰内西斯，都是G计划的产物。他们体内的杰诺瓦细胞，都是一样的。

都是融合了杰诺瓦细胞的，一位名叫吉利安的女人的细胞。

是浓度相对没那么高的杰诺瓦细胞。

浓度、浓度、愈合……

她猛然睁眼：“杰诺瓦细胞增强了特种兵的细胞因子，所以他们的自愈能力和免疫能力都比常人要高。而这种增强并不是永久性的，而是一种变相的‘消耗’。身体的消耗……是指外部的伤口吗，每次受伤后，过快的愈合速度实际上是在消耗体内杰诺瓦细胞的能力，所以会对细胞本身产生‘损耗’。”

她近乎求证一般盯着荷兰德的双眼。

“毕竟是外星生物的基因，所以损耗的阈限超乎寻常实验所能检测的程度，因为浓度不高，所以一旦‘损耗’过度，就会造成细胞因子的全盘崩坏，从而导致不可逆转的劣化。”

“这和实验样本本身的素质也有关系。”荷兰德补充了一句。

他并没有否认她的推论，这让她审视般眯起双眼。

“所以，控制劣化时机，实际上应该是能够计算出不同杰诺瓦细胞浓度所对应的受损阈限？”她问道。

“是这样。”荷兰德点头，“理论上来说，只要控制好他们所受的伤害，避免超出极限，所有G系特种兵就都不会劣化。”

“……”她没什么感情地扯了下嘴角，“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相当于G系特种兵，以及所有杰诺瓦纯度不够的特种兵都是一节不可充电的电池。电量什么时候耗尽，电池就什么时候彻底无用。但比电池更糟糕的是，电池只是没电了，至少还具有观赏价值，而特种兵则彻底报废，或许迎接他们的不止是报废，还有爆炸吧。

从这个理论上来说，想避免杰内西斯的劣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神罗已经把电池嵌进电子产品里了，五台战争没有结束，他就一直要为神罗而战。军人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道理？

难怪当初萨菲罗斯会说，特种兵都只是神罗无情的消耗品，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今她也忍不住想感叹一声。

就算她叮嘱萨菲罗斯和安吉尔多看着点，少让杰内西斯受伤，也无济于事。治标不治本不说，杰内西斯始终是定时炸弹，更何况以她如今的身份，说这样的话也不合适。

还是得想治愈劣化的事。

“……那有办法判断现在的G系特种兵的损耗程度吗？”她问道。

荷兰德挑眉：“你想问的是谁？安吉尔？”

“杰内西斯。”她定定地说道。

她在荷兰德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讶然。

“为什么？”荷兰德饶有趣味。

“这不重要。”

“你不是和萨菲罗斯在一起了？怎么又要关心杰内西斯的损耗？”

“少八卦。”她面无表情，“G系特种兵是你的产物，你手里应该有培养他们的细胞数据吧？”

“有是有。”荷兰德拉长了声音。她身体微动，正准备追问，荷兰德又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但不适用了。”

“……什么意思？”

“特种兵每年都要经历多场战斗，体内的杰诺瓦基因都是不稳定的，得具体结合当年的体质检测结果来做判断。”

体质检测……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扎克斯给她发的消息。

“杰内西斯每年的体质检测都是由你负责的。”

“但去年的数据也老了。”

“不，我还没说完。”她略带怜悯地看着荷兰德，“今年体质检测的时间要提前，应该就快能有一手数据了。”

荷兰德面色一怔，“你怎么知道？”

“纠正一下，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问的是：你怎么不知道？”她回道，“最近公司里面，你和宝条对得怎么样？”

荷兰德不答。

“……”

看来还是得把争权的事情提上日程。他们的信息敏感度还是太低了。

而除了情报来源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后面和神罗总裁谈判的时候，你试试看能不能要到调遣治安维持部队的权限。”

荷兰德愣了一瞬，“为什么？”

“以前我们可以不在意士兵调遣权，但现在你必须要有这个权利。神罗特地给宝条开放了权限，让他能够支配一部分神罗士兵。也就是说，”她顿了顿，“如果宝条想强行用武力压迫你我，我们没有反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