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脸色沉了沉,扭过头不与她说话。
表舅奶奶偏没半点眼力,继续游说:“我这认识有好几个少爷,人品最好,模样又是端正……”
王妃冷声道:“我自己的女儿,我自然知晓如何为她安排终身大事,倒不需你们这些外人操心。”
那表舅奶奶讨了个无趣,不敢作声。
旁边有人小声提点:“大小姐的婚姻大事,历来不是我等能说的,舅奶奶赶紧住了嘴,别惹王妃生气。”
负责看管园内花草的丫头们折下许多红梅,以玉瓶供着,往各房送去。
王妃便道:“还要多折一些。今年太冷,便只有这红梅开得旺盛,最是喜气。”又看到廊外的树枝空空荡荡,“这树上也挂些灯笼才好。”
旁边马上有人拿纸笔记下了,迭声催人去取。
温铭见廊前的灯笼已经挂完,地上却仍余了许多,便直接抱起灯笼,往树上挂去。
他不必用梯,施展轻功在各枝杈上来回纵跃,做得倒是比别人都快些。
王妃便问:“这小厮看着面生,是哪一家的?”
谢挽容一眼过去,忙道:“那一位是槐安县的温大人。”
王妃对温铭仍是有印象,轻哼一声:“他还敢来。”
谢挽容猜想她定是为温铭误传她死讯一事耿耿于怀:“当时的情况凶险万分,城破的消息又传得到处都是,温大人误会了也不为过。”
王妃表情凝重,拉过她的手:“伶儿,你实话与我说,你对这个温大人可曾上心?”
谢挽容怔了怔:“从不曾想过。”
“那便好。”王妃放心下来,“此人,你以后少与之来往。”
“母亲……”谢挽容有些为难,“他毕竟算得是女儿的患难之交。”
王妃淡道:“他还不配。伶儿,你是我的女儿,这人你若是喜欢,为娘便也无话可说。既然你无心,当日容城之下,此人竟弃你而去,可见他品行欠佳、私心极重,不可深交。”
谢挽容:“……当日,是我让他走的。”
王妃满眼温柔,抚过她一缕鬓发:“无论如何,你听为娘一句劝。”
谢挽容不愿真与她起了冲突,点头应声,向底下的人道:“温大人是客人,你们怎能让客人去做活?!”
王妃一摆手:“无妨,让他做。”又道,“你们过去传句话,留他下来吃顿饭。”
谢挽容不明所以:“母亲不是不喜欢……”
王妃淡道:“我是不喜欢这人,但他既然做了活,打发他一顿饭,也不失我王府的威仪。”
谢挽容又应了声“是”。
忽听王妃问道:“你昨日带去别院那位曾救你性命的少侠,身体可曾好些了?今夜是小年节,能否邀来一起用膳?”
谢挽容微微摇头:“还不见起色,他……怕是不好见风。”暗自忖道:似温铭这样沉静温和,又识得礼数之人,母亲尚且不待见。如江离尘这般的江湖中人,岂非更难入她的眼,怕是三言两语就要把他扫地出门了。
“那倒也罢了。我看别院那边连个小厮都没有,要不派几个人过去伺候?”
谢挽容想了想:“我回头挑人过去。”
王妃道:“若缺什么,只管来与我说。”犹豫片刻,“或是我去一趟,看看有什么不周的,直接添上。”
谢挽容忙道:“不必了,我来看着就好。”
王妃缓缓看了她一眼,忽道:“那位江公子,很年轻罢?”
谢挽容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但总比我年长个五六岁吧……”
王妃点头:“那便也不小了,可有家室?”
谢挽容想起,他昨日才发觉自己的定亲对象跑了的事……
“尚未……”
王妃“嗯”一声,不再追问,只道:“有空我见见他。”
谢挽容胡乱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