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等它!
幸而彩珠被郑庶妃及时扣下,没法子串供,引导几句便将原本的说辞搬了上来。
喜稔很清楚,对方若要栽赃她谋害庶妃胎儿必然会留下真实的“物证”。
“原来我要与郑庶妃一道去看梁庶妃是否落胎,又要靠近茶杯将那赃物销毁。”她冷笑打断,将重点瞬间转移到郑庶妃的身上。
绿衣女子面无表情,并未因少女所言有何激动反应,她素日不善与人交往,甚少理会闲事,全王府都晓得她性子古怪,嘴巴毒辣,半点亏都吃不得。
“王妃,既然彩珠这般说,那臣女唯有请臣女的人证来向大家澄清。”喜稔缓步走向郑庶妃面前,“敢问郑庶妃,您可瞧见我靠近过亭内的茶杯?”
六王妃皱眉打断道:“郑庶妃,你知道些什么大可说出来,本王妃自会主持公道。”
郑庶妃在诸多猜测乱象中极其平静,转头看向王妃:“周女君半步都不曾靠近亭内,也不曾靠近梁庶妃与茶杯。”
人都没靠近,如何隔空取物?
姜夫人听到这儿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丫鬟背信弃义也就罢了,怎么还胡编乱造起来呢,怕是有的没的都平白扯出来,担忧不够瞧呢。”
“是啊,王妃实乃仁慈,如此宽待下人,除了您还有谁会听个小丫鬟的信口雌黄。”与姜夫人交好的夫人也忙不迭戳心。
六王妃挂不住脸,怒斥道:“好个欺上瞒下的贱婢,可是要本王妃用大刑才肯说实话?”
彩珠吓得止不住哆嗦,梁三公子可没有教她如何应对此等场面。
喜稔微微歪头提醒着:“彩珠,都过了这样久,定是无人愿意出面保你的,你毕竟是梁家家生子,即便不爱惜自己,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恐怕也会牵扯父母亲人。”
最后四个字让彩珠蓦地屏气。
六王妃不耐挥手:“将这个贱婢拉下去关起来,明日午时当众杖责一百,以儆效尤,看她说不说实话。”
“王妃!王妃饶命啊,奴婢是无辜的!”彩珠声嘶力竭,眼珠险些瞪出来,当众杖责是要褪下裤子的,那还不如杀了她。
几个婆子得令就要将其拉下去,彩珠双手死死扒着地,两道血印惊悚刺目。
“王妃饶命,奴婢坦白,奴婢全都坦白,是梁三公子,全是他所为,与奴婢无关啊,王妃饶命……”
“停。”
六王妃瞪大眼睛抬手相止,诧异万分从椅子上站起:“你说谁?”
梁三公子在梁府根基不稳,若不是亲妹子进了六王府,他也断然不会翻身。
彩珠的阿娘是大夫人身边人,大夫人本就不喜梁三公子,对于彩珠而言,侍奉尚可,得了钱财办事也属平常,哪里会以命效力。
喜稔垂眸不言,她从不高估人性。
“什么梁三公子,这事怎会和他有关,他不是……梁庶妃的兄长吗?”六王妃疑惑看向云霄,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但云霄的表情则确认了她心中所想。
彩珠哭得梨花带雨,啜泣道:“梁三公子得知六王爷要为世子选妃焦急不已,他担心梁庶妃在王府地位不保,就想要借此机会贬损周女君的德行与名望,上京纷传周女君是将来的世子妃,所以梁三公子给庶妃喂了药,又让奴婢去寻周女君到凉亭,如此一来便算成事……”
“混账东西!”
六王妃气得胸口发闷,她久在后宅,见多了各类奴仆,这丫鬟此刻的神色,其言绝不是编造的,她万万没想到梁家人起了这等歹心,不惜为利益伤害皇族血脉!
许侧妃站出来打着圆场:“王妃切勿动怒,仔细伤了身子,今日乃您的寿辰,何必被这些杂事扰了去,好在梁庶妃有惊无险,依妾身看先将这婢女关押起来,命她将事件经过交代完整,待到梁庶妃清醒,再请来梁三公子与梁三夫人一道问询,您看如何?”
事关王府体面,六王妃本想敲打周家,却不料反被看了笑话,梁府为姻亲,传出去岂非被人笑掉大牙,她巴不得尽快结束,顺着许侧妃的台阶而下,焦急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要梁家人给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许侧妃恭敬回道:“妾身遵命。”
周夫人见闹剧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王妃明察秋毫,还给小女一个清白,妾身真是要向王妃道谢。”
说是道谢,但周夫人目视前方,并未看向六王妃,言语中透露出不满与挑衅之意,场面略有尴尬。
六王妃自然明白周氏的不悦,但自己的身份尊贵,即便冤枉了周喜稔又能如何,她微抬下巴语气颇傲:“周夫人教女有方,清者自清。”
这话就是在讥讽周喜稔“辩白急躁”了。
云霄看准时机插话道:“王妃,外头戏曲就要开场,都在等着您,您若不到又有谁敢听呢。”
“嗯,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命人照顾梁庶妃,其余人也不必再为此耽搁了。”
“是,奴婢明白。”
说罢,云霄搀扶着六王妃向殿外走去,乌泱泱的一群夫人贵女也三两结伴离开,嗤笑声议论声络绎不绝。
周喜稔疾步至阿母身边,周夫人温柔抬起手抚摸着女儿的额发,开解道:“不必放在心上。”
她担心自己的掌上明珠压力过大。
“女儿不会在意。”
“走吧。”周夫人牵过少女的手,喜稔察觉到阿母的掌心已然浸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