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迈出门槛时,她刻意回头,与郑庶妃四目相对。
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郑庶妃却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
长廊下。
“多谢您出言相助。”
方才的事仿佛不曾发生过,六王府内戏曲开场,鼓乐齐鸣,好不热闹。
喜稔陪伴周夫人到花园小坐,趁着阿母与几位长辈叙话之际,寻了个由头闲逛至长廊纳凉,“意外”遇到了郑庶妃。
“实话实说而已,我没有偏袒任何人,只不过……”郑庶妃转身看向少女,“周女君故意为之,早已将我算计入内,你是否与伤害梁庶妃之事有关尚属未知之数,不必道谢这般快,若日后被我发现有何不妥,照样不会放过你。”
少女颇为诧异:“郑庶妃与梁庶妃的关系居然会如此亲密,有些超乎想象,传言六王府后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看来传言也只不过是传言,不见得有几分真呢。”
郑庶妃冷脸道:“我并不是为她,只是看不惯有人在这个时候设局,欺负有孕妇人简直丧尽天良。”
绿衣女子似乎想起什么,仔细打量眼前人,眉头紧皱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倘若那时我不曾赶到,你又会想什么法子拖延?如果凉亭内只有你们三人,怕是跳河都洗不清嫌疑。”
“凡事没有如果。”喜稔望向廊外雕栏,果决应声。
郑庶妃见少女这般镇定,不由得暗自思量,犹豫道:“纵然周女君背景深厚,家族势强,怕也敌不过皇族,若得罪了王妃,日后有你的苦吃。”
喜稔并不掩饰,坦然道:“我无意世子妃之位,相反,六王府是我最不愿踏足的地方,经此一事,六王妃怕是更加恼我,有她在一日,又岂会让我成为世子妃?”
郑庶妃伸手扶住栏杆看向底下的池水:“是啊,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王妃看重颜面,在她的寿宴上闹了这么一出,即便你无心也会被忌惮,大概也会迁怒于梁庶妃,她那兄长真是个祸害,只是不知道他夫人是否牵涉其中。”
“同谋虽说是我二姐的丫鬟,但庶妃也听到了,二姐因不适被人早早送回府,这消息却瞒了这样久,足见都是梁三公子的安排,彩珠是梁府家生子,她对梁三公子都不算忠诚,何况是我二姐。”
女子闭目:“罢了,一切等梁庶妃醒来再说,周女君也不必再试图偶遇,你难道就不怕被人议论我伪证帮你?”
喜稔轻笑回道:“清者自清。”
郑庶妃挑眉,两人对视会心不言。
“今天的事儿并没有表面这样简单,我之所以寻庶妃见面也是因此缘故,表面看是梁三公子因妒忌设下陷阱诬陷我,可方才那太医说了一句话,茶杯中有大量茴香与安魂散,我阿父常年在军营,若没记错,安魂散通常用在受伤将士的身上,有令人麻痹之效,活血化淤,梁庶妃因先昏迷才不曾碰茶,倘若她不曾服下茴香之物呢,恐怕现下就不是需要休养这般简单了,梁三公子会舍得伤害他妹妹腹中的骨肉么,那可关乎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郑庶妃握住栏杆的手指泛白:“你的意思是……有人借此机会下手?”
“且必是王府之内的人。”
“为何这样确定?”
“我不确定。”少女缓缓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世子妻妾成群,为何没有一个子嗣平安降生呢?”
……
郑庶妃惊诧转头,鬓边的一支珠钗叮当作响。
喜稔瞧得出,此人爱憎分明,敢于直言,倒让人生出几分好感来。
“看来梁三公子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而不自知,将来若梁庶妃有任何意外,大抵会被归为今日之祸延续之过。”
喜稔分析,六王府内尚有一支黑手隐藏极深。
“主子!”郑庶妃的侍女火急火燎跑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不是要你去盯着内院吗?”
“是……”侍女咽了一口口水,“许侧妃派人去请梁三公子,谁知道……梁……梁三公子突然失足坠湖,救上来人快不成了!”
“什么!”
>>
一炷香前。
莫八莫九面面相觑,只见自家公子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上摆弄。
右后方不远处,梁三公子正咬牙切齿在湖畔来回踱步,猛然拎住面前矮瘦小厮的脖领:“就让她咬死这件事是周喜稔所为,否则我就废了她全家活路,听见没有!”
“是是是!”
“还不快去!”
在彩珠被郑庶妃带走后,梁三公子急得冒汗,弃车保帅是唯一的法子,绝对不能牵扯上自身,原本天衣无缝的伎俩怎会被那小妮子察觉!
“公子,我去把那小子摆平?”莫九弯腰,小心翼翼低声问道。
却在瞬间,瞄见个黑影咻地一下从眼前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