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后院姬妾不少,但能在此等场合露脸的屈指可数。
许侧妃站在周喜稔对面,其人珠圆玉润,面若银月,相貌称不上秀美,气度温吞顺从,是长辈喜欢的姿态。
庶妃中除了熟识的郑庶妃以及躺下内殿的梁庶妃,尚有两位娇艳佳人,各具风情。
许侧妃见王妃发怒,轻声安抚道:“王妃莫恼,若伤了身子可怎么好,这件事妾身定会查明,还梁妹妹一个公道。”
世子妃故去,许侧妃协理后院,当然责无旁贷。
六王妃并未回应,冷脸看向郑庶妃:“梁庶妃昏迷不醒,是你先发现的?”
郑庶妃颔首:“是。”
“你怎会去那里?”
“回王妃,妾身与周女君偶遇寒暄,是梁三夫人身边的奴婢称她在亭内赏莲,继而相邀。”
“周女君?”
当王妃意识到周女君便是周喜稔时,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右脚险些磕碰到桌腿,幸而有侍女搀扶在侧,动作幅度并不算明显。
周夫人一听涉及到自己的女儿立刻攥紧了丝帕,心揪到嗓子口,焦虑地琢磨着原委。
六王妃佯装无意,严肃地坐回椅上,视线瞄向周喜稔旁边的玉色花瓶,仿佛是在看她。
“周女君,你有何话说。”
少女神色颇为惊讶,轻蹙眉间连连眨眼,犹豫片刻恭敬回道:“臣女无话说,确是梁三夫人相邀。”
她的反应,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六王妃问错对象了。
梁三夫人相邀,应该去问梁三夫人,问她作什么?
郑庶妃见状皱眉补充道:“妾身与周女君赶到时,已不见梁三夫人的影子,只有梁庶妃一人晕倒在亭内。”
周喜稔瞥了郑庶妃一眼,她是在帮自己摆脱嫌疑,将重点转移至二堂姐身上。
六王妃不悦地问道:“梁三夫人现在何处?”
许侧妃略有为难之色,小声解释:“妾身方才派人去寻,得知梁三夫人早在半个时辰前因头痛不适被送回了梁府,因为情况紧急还未禀明王妃,不晓得为何会有侍婢打着梁三夫人的旗号张扬,或许并不一定与她有关,而且梁庶妃的近身侍女也在膳房找回,她口口声声说是梁庶妃将人遣走的。”
啪!
六王妃心烦气躁,端起茶盏但又原封不动砸到桌子上,周氏女果然如高僧所言气数犯冲,遇上她便浑身不舒坦,府内也不得安宁。
“那个婢子呢?”
郑庶妃低眉顺目道:“妾身已经将人扣下,在柴房关押着。”
“带她来,本妃倒要亲自问问,这赏莲赏到何处去了!”
好端端的寿辰,「戏台子」竟从正堂搬进后院,不过王妃在正堂瞧得是名角儿,心里头欢喜,在后院生得是闷气。
旁观诸人中不乏有那起子幸灾乐祸的,毕竟六王府狂傲猖獗,与好名声不沾边,世子院的热闹,又有谁不乐意瞧呢?
彩珠被拖上堂时,头发乱糟糟,双手从后捆住,许是因受惊过度导致面色苍白无比,四肢更是软绵绵,瘫在地上像团雨后未踩实的泥巴。
六王妃嫌弃捂鼻,云霄识了主子的眼色厉声斥道:“说,你是哪家的奴仆,是谁让你邀周女君与郑庶妃赏莲的,梁庶妃昏迷之事你是否知道内情,一五一十坦白,若有半字隐瞒大刑伺候!”
能跟在王妃身边多年的都是人精,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从不会出错。
彩珠瑟瑟发抖,整个人缩成一团,眼下境况与三公子安排的不同,若按照原本说辞怕是很难令人信服,她害怕地瞄了一眼周喜稔,别无选择下唯有硬着头皮咬牙道:
“王妃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梁庶妃之所以昏迷是……是周女君,是周五女君所为,她说要让梁庶妃得点教训,奴婢只是听吩咐办事,奴婢愿坦白一切,但求王妃饶恕奴婢死罪,王妃饶命啊!”
瞬间,殿内炸开了锅,大家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这不比寿宴大戏来得精彩!
备选世子妃本就引人注目,周氏女还未上位便设局残害庶妃之子,皇家暗斗摆在了明面上,要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周夫人一听,顾不得礼仪规矩,脱口而出:“胡说八道,你并非我周家奴仆,素不相识,是何居心诬陷他人,胆敢栽赃嫁祸,当我东岭律法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