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澜来到云止的小院,看到石屋的门没关,又想到云止已然睡着,应该不希望被外人打扰,于是踏进屋内,为云止关上房门。
她不是外人,她已经与云止结契了。
不知为何,云止在任何场合都喊她师尊,是不记得签下结契书这件事吗?还是说当时有魔主的干预,受她的催眠术影响,一并遗忘了?
她把云止当道侣看待,云止可能依旧视她为师尊。不知在云止心里,师尊算不算外人,有没有不打招呼就进屋的特权。
从魔宫回到济世宗以后,云止似乎与她亲近了许多。
如果今夜提出神交邀请,云止会不会答应?
就算云止拒绝,她也可以用瞳术迷惑云止的心智,让对方回转心意配合此事。但这样对待云止,和操控傀儡有什么区别?
她不能忽视云止的意愿,瞳术只能用来操纵云止的记忆。
她要用正当的方式获得同意。
做足心理建设的昆澜一步步靠近熟睡的云止。
以出窍期修士的体格,趴桌而睡并不会手脚发麻,但窗边有风且冷,并不宜人。
昆澜本想把云止抱到床上睡,考虑到云止沾枕会睡更久,可能一睡就到天亮,神交一事也会随之泡汤。
她只好为云止关上窗户,让云止睡得更舒心些。
昆澜挪来一张座椅,挨着云止坐下,刻意隔开一米,她担心云止因为身体应激心跳加快而醒来。
云止侧脸朝着她,呼吸很浅,整张脸宁静无忧,睫毛浓密,像虞美人的花蕊。
云止脸下压着一本春宫图,才翻开至第一页。
这让昆澜生出两种猜想。
云止在床上是不是更愿意当被动的一方,这种主动的教学指导一看就犯困?
或者说无关主动被动,云止看不进去春宫图,是觉得交*合无趣?
如果第二种猜想为真,今夜云止愿意与她神交的几率极小。
昆澜心里越来越没底。
*
云止在最放松的地方神魂恢复的最快,半个时辰的睡眠,足以让神魂的疲惫一扫而空,云止感觉身体变得轻盈有力,舒畅的睁开双眼。
一抬头就看到昆澜,云止意识到桌上的春宫图还没收起来,飞快的合上书页,封面上“双修十二式”五个白净净的大字描着金边,格外显眼。
她双手捂住书名,心虚的侧过头: “师尊,你何时来的?”
昆澜如实道来:“半个时辰前。”
看来她遮晚了,昆澜什么都看到了。
她多次采补过昆澜,彼此对性*事都不陌生,看点相关读物也不是什么忌讳,而且双修比采补更道德,她何必那么心虚?
云止当着昆澜的面,底气十足的翻开春宫图,赏析着图解,偷偷用余光观察昆澜的反应。
昆澜那隐隐失落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双眼饱含斗志,表情很是欣慰。
果然,昆澜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觉得采补之术并不可取,这是在鼓励她多看双修秘籍。
这薄薄的十几页纸,简直小意思。
云止为了不让昆澜久等,闭眼用神识进行阅读,翻动书页的手指快到出现残影,她铭记完所有姿势后,心满意足的合上最后一页。
“师尊,我学会了。”云止放下图册,侧身转向昆澜,等着对方夸奖。
昆澜一时有些犯难,以师尊的名义夸云止在双修一道领悟很快,有些割裂。而且云止还没有实*操,几乎是在纸上谈兵,真的要夸她吗?
“你的进度很快。”昆澜找出一个不失礼貌的角度夸她。
云止骄傲的拍了拍胸脯,深以为然的点头。
她突然想起正事,说:“师尊,我弄丢了代理掌门令,但又想不起何时丢的,你会怪罪我吗?”
代理掌门令在昆澜这里,里面还剩几道用于对付魔主的大乘期心境检测法令。
云止虽然不记得如何调动魔力,但身上的魔气随时有可能外溢,她体内的魔骨魔脉尚未剥离,为了云止的安全着想,暂时不能归还令牌。
“上一次历练,你用代理掌门令抵御大乘期邪兽攻击,令牌当场碎成两截,你的记忆也因此受到损伤。令牌早已被送往炼器峰修补,但你的记忆……”
昆澜欲言又止,故作遗憾。
在魔宫内拟定复仇计划时,昆澜料想过无数可能,其中就包括云止失忆后会生出哪些猜疑。
她早已编出一套完整的说辞,细节也经得起“求证”,以云止如今对她的信赖来看,很有可能不会去求证。
从昆澜口中得知失忆原因,云止进一步补全“历练”的“前因后果”:
“师尊,想必我是偷偷跟着你下山历练,被大乘期邪兽暗中偷袭重伤,最终导致失忆,怪不得我的玉佩没有任务记录,怪不得我从血池之中醒来……”
听到“偷偷跟着你下山”,昆澜有些意外。
因为云止很少下山历练,她编的版本是主动带云止执行秘密历练,任务没有登记在悬赏榜上。云止为什么默认自己“偷偷”跟着她历练?
哪怕是假故事,云止也担心她这个师尊的安危,这让昆澜有些感动。
但她还是要把某种希望断绝掉。
“云止,这件事比较残忍,历练结束后,江长老检查过你的神魂,邪兽吞吃了你一小段记忆,再无寻回的可能。”
“邪兽被斩杀了吗?”云止追问。
“被你我合力斩杀了,云止,你最后还用神魂之力补了几刀,邪兽彻底湮灭。”
为提高云止在这个故事中的存在感,昆澜参照云止的个性,临时追加了结局。
“这才像话。”云止话虽那么说,心里却在自我较劲。
她永远也记不得自己把金子转移到哪儿了。
真恨呀!
她也想不起昆澜身上有哪些敏感点,需要重新探索,同样可恨!
昆澜担心云止沉浸在失忆的悲伤之中,开始转移话题。
“云止,我今天在造丹峰用意念感应你的存在,不仅能看到你的方位,还能看到你在具体做什么,你不会觉得这是在侵犯你的隐私吗?”
云止也很惊奇:“我当时在做什么?”
“睡觉。”昆澜答得简洁。
云止对这两个字进行解读,就是昆澜用意念看到她垫着一本春宫图睡觉。
她看春宫图这件事,暴露了两次!
真是刺激。
她的心怦怦跳起来。
“昆澜,就当这是在甄别你是真君子还是真小人吧,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云止倒觉得这是一种情趣。
昆澜还是觉得云止让渡的权限太大,她不能这样心安理得的占对方便宜。
“云止,我想用主魂之力为你抵挡一次致命伤害,你愿意收下我的魂力吗?”
看到昆澜的表情如此迫切认真,云止身体微微前倾,忍不住逗弄:“你如何给我呢?”
她心跳有些加快,无意识的□□了一下嘴唇。
冬天就是容易嘴干,出窍期修士也不例外,一定是昆澜说话时吸走了空中的水汽,害得她口干舌燥。
昆澜说:“三魂齐聚的魂力最为强大,我没有欲网,要调动主掌情欲的幽精之魂,需要你我肌肤相贴,足够情动。只靠亲吻,很难进入那种状态。”
云止心领神会:“你是说,亲吻的刺激太浅,要挑起你更深一层的情欲?”
昆澜羞涩点头,脸红道:“我可以找江玉淇要一份烈性春药,而且不一定要挑今日来渡让魂力。”
这话瞬间激起云止的叛逆心,她有一种绝对的自信,每次采补昆澜都是靠她的个人魅力和日渐娴熟的技巧,而不是这些助兴之物。
而且昆澜还要找江玉淇要现成的春药,显然没有常备此物,更加证明她没有依赖过春药。
她对昆澜的魂力没那么渴望,这样以一换一有些呆板无趣。她更想用身体去回忆如何让昆澜快速情动。
当对方即将献出魂力之际,她拒绝即可,就当是一次双修练习。
“昆澜,双修十二式,我是真的会了,我们试试效果吧。”
云止看到昆澜脸红就想偷亲,说完就在对方脸颊上撮了一小口。
“不能在这里试,云止,我们换个地方。”昆澜被亲的脸红心跳,椅子也坐不住了,直起身去牵云止的手,把她拉入怀里。
“嗯,离万魔窟远远的。”云止搂着昆澜,瞬移来到宗主殿广场。
“去我那儿,事后洗澡方便。”
云止主导着一切。
她已经习惯了靠近昆澜时全程心跳会加速,心尖有一点轻微的发麻,更多的是稳定持续、久久不息的愉悦。
像是吹出一连串不可戳破的泡泡,被一阵风送入青云,无尽而又缥缈。
*
宗主殿,云止寝殿。
春宫图的爱抚篇足足占了两页图解,这两页云止看的最是仔细。
代理宗主服是一套繁复的礼服,云止穿衣时耐心十足,脱衣时嫌它里里外外的衣扣和衣带设计太多,哄着昆澜替她一一解开。
昆澜肯定见过很多次她的身体,解衣的动作称不上熟练,神色很是专注,没有因为绮念而面带羞涩。
昆澜每为她褪去一件外衣,手指与她肌肤的距离就越近。贴身的每一毫厘都被昆澜的呼吸、昆澜的体温、昆澜的双手所侵占。
她的身体像一颗挂在枝头熟透了的荔枝,等着昆澜摘取,剥开,吞下。
昆澜没有欲网,对她没有占有欲,也没在贪恋她的身体,她要止住这种不切实际的浮想。
她不能在尚未挑起昆澜的情欲之前就被撩到欲*火焚身,当衣服被脱到只剩最后一件里衣,云止试图用献殷勤来压制心头的躁动。
“师尊,我也为你宽衣吧。”
她双手轻轻搭上对方的肩,直接用移形术褪去昆澜身上所有的衣物,一整套衣物被瞬间转移到床边的置衣架上。
昆澜对此波澜不惊,她的裸*身已在扇中世界被云止见过。她继续专注的为云止解开最后一条衣带。
昆澜那不甚在乎的淡漠神情让云止心生澎湃,她扣住昆澜的手腕,身体向前一倾,把立在床沿的昆澜压倒在床。
*
云止拿出彩墨,为山和河谷绘一副图。
笔触描摹着山腰和河谷两侧山脉,再沿着山脊追溯直上,笔尖回旋,把彩墨聚于峰顶。
她细致的为河谷的发源地一层层增添暖色,笔尖轻点轻压,让暖色融得更加深浓。
河谷的水流,线条需轻轻勾勒,需展露鲜活自在的畅意。
绘就这样一副妙手丹青,云止累到鬓角微微出汗。她埋在昆澜的颈间,浅浅休息了几秒。
*
不受药物刺激的昆澜因为欲网缺失,要先激发生理快感,才能延后唤醒情欲,由下至上的爱抚最易让她情动。
云止像雨点一样轻吻着昆澜的双肩,在昆澜的颈间撮出几个红印,紧接着捧起对方的脸,从额头到下巴,把整张脸都细细的亲上一遍。
昆澜的身体像多汁的水蜜桃,一咬就破。
她正要轻咬一口对方的唇,却被昆澜重重的吻了上来。
昆澜总是吻得很深,打乱她的呼吸,清空她的理智,勾走她的神魂,让她饥渴难耐。
她的心也被亲得酥酥麻麻,无边的快意升腾而起,像是游鸽衔枝一样翱翔在天际,满载着归属与欣愉。
昆澜能感受到同样的感觉吗?
微痒的,暖暖的,想要身与心彼此交融、合为一体的强烈冲动。
云止想要现在就知道答案。
她想暂时中止这个吻,搅动舌头发出“唔”的抗议,却被对方理解为不够满足,亲得更深更用力了。
被昆澜亲上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就卸去了所有的力气,变得又软又浮,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热烈的唇舌攻势,只能被迫承受这汹涌的情潮。
光是一个吻就能把她亲到浑身瘫软,她之前是怎么留有力气采补昆澜的?难道每一次都是被昆澜吃干抹净之后,哄着昆澜渡让修为给她?
这有些牵强,她不可能那么被动。
她还是更坚信自己哪怕没力气,也能靠毅力施展采补术吸走昆澜的修为。
不用去问,云止已经用身体感受到昆澜的答案了。
昆澜也想和她合二为一。
*
过了良久。
云止被亲到一身魔血沸腾,止不住的燥热,她的心跳得太快太快,仿佛要破胸而出,既窒息又快乐。
她不得不推开昆澜,闭眼连念几遍清心决,为自己调平呼吸。
被推开的昆澜倒也不恼,在云止的带动下,她能完全调动三魂之力,可以随时渡给云止。
双修是一种平和的功法,要保持情动,但不能过于追逐肉*体之欢,需适当留存理智。云止默念双修要义,在心跳恢复正常节拍以后睁开眼睛。
昆澜平躺在她的身下,眼中有湿润的水光,亮盈盈的,像微小的曲面镜,云止从昆澜的双眼映照出自己。
她是赤*裸的。
她不止在这一刻,在这个房间内是赤*裸的,她应该在另一处室内也有过同样的赤*裸,但体验天差地别。
云止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场景。
她曾经全*裸平躺在地上,心口溢出很多很多的血,地面很凉,她的后背和双腿挨着地面,格外的冷,身体内部也因为大量失血而聚不起热量。
她的血暴露在体外,很快就变得冰凉,鲜血流经的肌肤更是感到冰寒。
她说了一句冷,但无人应答。
她要死了。
但她想穿着衣服死去。
那不只是她的自尊,还是她所渴求的这世间最后的温暖。
这种绝望的情绪像是冰川一样封冻着云止,她觉得全身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