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峰这是......”纪昀文有些不解。
何立夏则是了然地笑笑:“说实话,胡星峰那小子真遇事儿胆比你还小。因为我发现,你除了害怕所谓的鬼,平日里似乎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纪昀文面色平静:“哦,就当是赞美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何立夏挪挪脚,更加贴近纪昀文,“你怎么想的?”
“你指的是什么?”纪昀文问。
“嘿,”何立夏拐了纪昀文一肘子,“这么没默契啊,我说的是咱跟前这位老人的事儿,先前那位拾荒老人的事不都搞清楚了么?”
“我......我还没想清楚。”纪昀文垂眸,他本来不打算再多说的,但身边是何立夏,一个令他会不自觉信任的人,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索性又开了口:“其实......其实我比较疑惑这个老人和那个叫......老黑的老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纠结的目光对上何立夏望向自己的视线,他不知怎地心里忽然就松弛了下去。
因为何立夏专注的目光在告诉他,他有在认真倾听自己讲话。
“唔......为什么会疑惑这个点呢?”何立夏杵着下巴问道。
“毕竟这个老人出现在所谓的老黑家中,还是被绑起来的,怎么看着都奇怪。”
“嗯......你说的倒是没错。”何立夏说着眉眼忽然弯了下来,“那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再调查下去的话呢?”
“什么?”纪昀文还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何立夏身子往后仰去,与纪昀文拉开些许距离,“我就随口说说......嗯......那你想怎么调查?”
“也许还是像现在这样,走访调查?”这次纪昀文的语气也有些飘忽不确定了,他的内心逐渐动摇,已然不觉开始思考起了这样做于他而言的意义。他也在尽力回想自己开始这一系列调查的目的,但无论如何凝想,都只有一片混乱模糊的记忆。
又或许说,他从一开始就未设想过要这样做的目的。
“又在想什么?”何立夏的手在纪昀文眼前晃了晃,“该不会真的又因为我随口说的话生闷气了吧?”
纪昀文眨眼回神:“不至于。等他们回来,我们报完警就先走吧。”
此言一出,反倒换何立夏疑惑了:“不是,你怎么忽然转变想法了?”
“不完全是。”纪昀文把地上的绳子卷起来,又望向忽闪着眼睛盯着他的老人,“还真是,我能做的并不很多。”
“嘿,怎么开始妄自菲薄了。”何立夏笑笑,“以前跟我拌嘴的时候心可比天还高呢!”
“你还知道妄自菲薄这个词儿啊。”纪昀文斜眼看着何立夏。
“书上有教,怎么会不认识?”何立夏摊开手,表情里边掺杂着一点得意,“我又不是纯文盲。”
见纪昀文在理地上的绳子,何立夏自觉拿起角落的竹扫帚清理着地面。
“先报警么?”何立夏问。
“是的吧。”纪昀文拾起一个竹篾子蹲地上接着何立夏推过来的垃圾,“一个人被关在另一个人家里,还是拿绳捆着的那种,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嗯,这样做也行......哎,你快别蹲地上了。”何立夏拽着纪昀文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地上的味儿有够大的,熏着你。”
“我能憋气。”纪昀文说。
“能的你。”何立夏笑笑,屈着手指在纪昀文鼻尖轻刮了一下。
犹如暖火烘烤的羽毛,拂过皮肤只一瞬,纪昀文的心旋即又像棉花一样软乎了起来。
纪昀文出去倒垃圾时,正好李枫他们也买完东西走了回来。为了不再次惊扰老人,他们便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在床边,水瓶也贴心地扭开盖子立在一边。
“这样......”李枫叉腰看着屋内,“应该可以了吧?”
老人起初依旧保持着张望的姿态,也许是闻见的食物的香味,混浊的眼珠颤动几下,便夺过床边的事物狼吞虎咽地咀嚼了起来。
“嗯。”何立夏收回目光,应答着,“食物和水挺多的,应该够老人家应付一段时间了。”
“什么意思?”刘晨望向何立夏。
“还能什么意思,收拾收拾准备下山了呗。”何立夏回道,“不然光杵这儿灌凉风啊。”
“啊?”似乎只有胡星峰总是慢半拍的那个,须得把话全给说得敞亮了,他才能听懂。
“意思就是咱们先下山,然后去报警,等人警察叔叔来处理这事儿,我们暂时不过多探究了。”何立夏耐着性子说。
李枫赞同地点点头,接着慢悠悠地扶了一下眼镜。
纪昀文心里顿感一阵不安的跃动,每次李枫重复缓慢拨眼镜的动作,都是一种即将宣布某种噩耗的前兆。
果然几秒后,在压抑的寂静里,李枫的话语让此时的温度又降了一个点。
他说:“后边确实管不了,因为在接下来我们要进行长达三天的期末考试。”
何立夏依旧波澜不惊,风如尖刀刮得脸生疼,只有和纪昀文说话时他才会睁开半阖的眼。
“嗐,不就是普通考试嘛,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