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无聊的样子”。
焘宇听了这孩子气的话,不免要笑,“……大概吧,我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
“可是哥看着并不像三十岁的人,穿上校服那一回,真像是我想象中的高中生的样子。”
没有读过高中和大学,仿佛是孔灿的一桩心事。“选出来后,就是没日没夜地训练,”他无可奈何,“眼前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有目标同没有目标比起来,哪个更好?”他似乎是在问孔灿,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孔灿很是一番苦思冥想的样子,“哥,你饶了我”,他将烤肉包进生菜,满蘸了酱料往口中塞,“不觉得这问题对我来说太深奥了吗?”
“也是”,焘宇仍慢悠悠喝着酒,并没有什么食欲:自己尚且理不清的问题,如何还问这比自己小的多的年轻人呢?
席间爆发出一阵大笑,抬头看过去,是泰民同一侧的灯光师、车瑞元,还有几个人一齐碰杯、笑完,又大声地聊天。
“泰民哥仿佛很适应这样的场合”,孔灿大约饿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就是那种社交方面很擅长的人。”
“嗯”,焘宇酒精微微上头,脑袋里轻飘飘的,“怎么,都像我似的寡言少语,岂非是惹人讨厌了?”
“嘛,人的性格原本是各不相同的。”孔灿拿起酒杯,也同他手里那只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我觉得……和哥在一起很放松。”
“但是我不太会说话”,焘宇认真回想,“因为大家都这么说”。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的,作为演员却没有拍过几部戏,就是因为他心性太过自我的缘故。
“你知道偶像训练中,形态啦、舞蹈和唱歌这类都只算是常规操作吧?”他那眼睛忽然有光,像是看穿了一切,“我们还得学着怎么活跃气氛、哄粉丝开心——什么都有定式,什么都可以练习得仿佛是很自然表现出来的。”
焘宇听了这话很震惊。就像是当初问泰民,
“什么都可以演出来?人的感情也是吗?”
遥远的风笛吹响了,那从没有去过的远方似乎在召唤他。可是他的一颗心沉浮着,居无定所。
“存在的现实,我不愿相信。”他几乎是绝望地叹着气,“虚幻的理想,我却似乎还不肯放弃。”
眼前的酒是好的。喝了一杯,再喝一杯,那种无法诉诸于口的苦闷,暂且被麻痹、封存了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坐在他床边,“你明晓得自己酒量很一般”,是泰民的声音,“也太胡来了。”眼睛努力地想要睁开,耳朵里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怎么?”
下一秒,泰民拧开了解酒剂递给他,焘宇却不伸手接,只是张开嘴巴“啊”了一声。
泰民被他这幅酒醉后浑身无力又显然同平时不一样的撒娇所逗笑了,因而一手环住他的后背,一手将瓶口递到他的唇边。
焘宇这才很放心地,仰着头,将那解酒剂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