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盛凡喝了半宿的酒，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正宿醉头疼，迷迷瞪瞪听见有人开门，还没来得及回神，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被人掀了被子，拽着后颈拖到地上，脑袋在床头柜上磕了两下，又撞在地板上，眼皮子一撩，拳头就落在了他太阳穴上，刚撩开的眼皮颤了两下，在剧痛中他看见了柯宴的脸。

柯盛凡忍着疼痛从地上跳起来，反手拽住柯宴的胳膊，与他扭打在一起。

不是没有打过架，可印象中，柯宴就没下过这么狠的手，柯盛凡一度以为他是索命来了。

柯盛凡平时也锻炼，但这两年懈怠了，完全不是柯宴的对手，柯宴挨了他几下揍，一个挺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反剪在背后，膝盖抵着他的后背，朝着他后脑勺上来了好几下。

“我操你大爷！给老子松开！”柯盛凡扭身撞开柯宴，柯宴差不多也耗尽了力气，脚步跌撞后退，倚着墙坐了下去。

柯盛凡鼻青脸肿，鼻子里还在流血，四肢剧痛，像是被人五马分尸，痛到失去知觉，几乎动弹不得，他抹了把鼻血，扶着沙发椅爬起来，喘着气点烟，在烟雾中骂了句娘。

柯宴脸上也挨了几拳，屈起一条腿，阴翳着脸，微眯的眼神里充斥着审视。

柯盛凡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夹着烟的手在抖，他喉头动了两下，嘶哑道：“为了一个男人，你跟我动手？”

“男人？”柯宴嘲讽一笑，他揉了一下颧骨，“顾泽桉是男人，可你不是，柯盛凡，你他妈就是个孬种！”

柯盛凡吐了个烟圈，垂着眼睛笑：“幼稚。”

“再幼稚也好过你让人去造谣！”柯宴抄起手边柜子上的小音箱，朝着柯盛凡砸了过去。

柯盛凡没力气躲，任那小东西砸在自己脚边上，他皱了下眉，“什么玩意儿？”

“昨天有人跑去王律平儿子的婚礼上闹事，你敢说不是你！”柯宴厉声问道。

柯盛凡鼻子还在流血，怎么都抹不干净，他吸了两下，恼怒道：“你他妈有病吧！我只是通过王律平给顾泽桉施压，让他跟你分手，谁他妈造谣！滚！”

“只是？怎么王律平给顾泽桉施压，在你嘴里就这么轻飘飘呢？”柯宴红了眼圈，他从地上爬起来，握紧了拳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得意，你不就看他好欺负吗？你怎么不来欺负我？”

“因为你是我侄子！”柯盛凡拔高声音，怒气凛然。

柯宴不甘示弱，怒吼道：“因为你他妈是个窝囊废！”

柯盛凡一口气抽了半根烟，“你懂个屁，这事情要是被你爸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他把烟捻灭，撩起肿胀的眼皮看向柯宴，“我今天能让顾泽桉失业，明天就能让他全家失业，你爸如果知道，后果更严重，我看你是脑子里进水了！”

“柯盛凡，你最让人讨厌的一点，就是特别喜欢美化自己。”柯宴再也看不清他的脸，记忆里的小叔已经越来越模糊，“你在首都读书这六七年，没少跟在我爸后面吧，说不定比起我，你更像他儿子。”

柯盛凡身体在颤抖，他后悔把那根烟捻灭，空荡荡的双手无处安放。

“你会为自己的高傲付出代价。”柯宴握紧拳头，“顾泽桉不是你可以欺负的人。”

*

顾泽桉坐在车里，看着停车场里稀疏的车辆，恍惚想起今天是周日，不知道其他人的周日如何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