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桉醒来后觉得身上好痛，尤其腰臀处，隐约有痛感，睡衣很干爽，身上也没有酒味，应该是事后清理过。

“你醒了？”柯宴从浴室出来，膝盖压上床，柔软的床垫随之向下凹陷。

顾泽桉面无表情，佯装镇定，两手握住被子边缘，慢慢往上拖，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柯宴隔着被子抱住他，把他蚂蚁搬家拖上来的被子拽开，一只手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撑在他耳边，又把腿压上来不许他动。

柯宴问：“还疼吗？我替你擦过药了。”

顾泽桉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该自责还是懊恼，毕竟这是很重要的时刻。

“你昨天发酒疯，后背磕青了一大片，吓死我了，你要疼得厉害，我送你去医院。”

“啊？”顾泽桉愣愣地看着他，“哦。”

柯宴看着他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再躺会儿，我去做早餐。”

他看着柯宴出去，默默松了口气，太丢人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发酒疯，还要麻烦别人照顾。

他躺在床上，又想起柯盛凡那事儿，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全部捅破了窗户纸，和财务上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就像柯盛凡说的，他只是借钱给周柏明，完全合法合理，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的。

周柏明把股份转让给柯盛凡，他外面应该还有别的债主，还完钱之后，一部分流进赵军手里，赵军再还给柯盛凡，一来一去，赵军的事情解决了。

顾泽桉担心的是，柯盛凡除此之外，在周柏明的事情上有没有越轨的地方。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看见自己的手机在餐桌上，正在滴滴滴响个没完。

走近一看，柯盛凡给他发了十几条短信，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吵过架，这么侮辱人还是头一回，柯盛凡在短信里给他道歉，顾泽桉逐字逐句地读，他这人虽然爱较真，但又不爱记仇，拉开椅子坐下，给柯盛凡回了几条，算是和解了。

有些事情说到底也轮不到他来管，说多了也是好为人师。

柯宴端着早餐出来，抽走他的手机，凶神恶煞地说：“这种人你还理他干嘛！”

“你昨天听见了？”顾泽桉颇有些羞赧，这些年确实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丢人的事情倒是一大堆。

“没啊。”柯宴挑着眉说，“我管你们什么事儿呢，他让你不高兴就是他不对！我待会儿就去揍他！”

顾泽桉嗤了一声，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嘴巴还挺甜。”

柯宴笑而不语，在他对面坐下，咬了口吐司。

顾泽桉突然问：“周柏明进医院的事情，你知道吗？”

“听了一嘴，没太放心上。”柯宴问，“怎么回事？他进医院这事跟我小叔有关？”

“没事，跟你叔没关系。”顾泽桉伸出手指，蹭去他嘴角的面包屑，“这些事情跟你也没关系，你就安心上班，准备考试，其他别管。”

柯宴顺势握住他的手，笑说：“知道了，下周咱俩一起上班，公司附近有几家小炒还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行啊，赶紧先吃饭，待会儿上班该迟到了。”

柯宴笑笑，把头低下去。

*

“你他妈有病吧！”柯宴走进办公室，反手一挥，把门给甩上，砰一声后发出哐当巨响。

柯盛凡震得耳朵疼，掏了掏说：“这楼防不防震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能耐，尾巴藏不住被人逮着了，还给你得意上了，人顾泽桉欠你的！”柯宴走过去，把他电脑合上，“你最近怎么回事儿，柯盛凡？”

柯盛凡不耐烦道：“我哪知道现在税局系统这么厉害，这不乌龙嘛，我又没干违法乱纪的事儿。”他又把电脑打开，挑起眼梢问，“不是，跟你什么关系啊，柯宴？还有，你老住他家干嘛？”

“我住他家怎么了？我不住他家住哪儿啊？老房子里连个鬼都没有！”

柯盛凡噎了一下，自打二老过世，他搬出去之后，那老宅子里确实冷清，也不怪柯宴不爱住。

柯宴冷冰冰在沙发上坐下，用余光打量柯盛凡。

柯盛凡又把电脑打开，“我跟你说，你尽快搬出来，别搁那当电灯泡。”

“什么电灯泡？”柯宴回首看他，指甲从皮质沙发上擦过，留下一道刮痕。

“就是那席政南，让我撮合他跟泽桉，我已经答应了，回头看看怎么弄。”柯盛凡手指在键盘上游龙走凤，没留神柯宴靠近。

“你他妈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你要真缺那两个亿，你问我爸开口啊！”

柯盛凡抿抿嘴不说话，他本来就是要做出点成绩来给姓柯那群人看看，为此铤而走险，大部分股票都卖了，怎么可能转头再去问柯盛强拿钱？

他手里还剩一点柯氏集团的股票，但那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况且，这股票不能随便卖，他只是出来创业，不是跟家里闹翻。

他话锋一转又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席政南高中那会儿就喜欢泽桉，一直没说罢了，人家男才女、男才男......男才男貌，有什么不合适？”柯盛凡舌头打结说完，又说，“反正我觉得他俩挺般配。”

柯宴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轻声问：“叔，你现在挺后悔的吧。”

柯盛凡抬起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