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如此。”德鲁埃拉举杯应和。

“是吗？”阿尔法德突然轻飘飘地打断。

融洽的气氛变得冷凝了，阿尔法德一手撑着额头，用另一只手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桌沿说道：“我的女儿无论去了哪个学院，在我看来都足够优秀。何况如今的斯莱特林恐怕不能算是什么好地方。”

——高谈阔论的父亲对面，赫西暗暗咬紧牙关，捏着银餐具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梅林真该让阿尔法德拥有一个西里斯那样的儿子，来补全他唱独角戏的好父亲形象，而不是一个漠不关心的她。在今天之前，阿尔法德从未询问过女儿真正属意哪个学院，恐怕也一样不清楚她喜欢的颜色与食物，最近在看什么书。他忙于处理那些束缚他的家族生意，哀叹早早逝去的婚姻与爱人，品酒，收藏罕见魔法植物，发呆，打理花园，抽雪茄，晒太阳，偶尔独自出门旅行。赫西本能地认定了他的忽视绝非像外人以为的那样，源自于她像母亲的部分令他伤心。不如说，她这个女儿的存在，妨碍到了阿尔法德的表演。

这世上总有人能为一份爱情投入身心地奉献，却不适合照顾家庭。赫西认为他作为父亲所做的最有责任感的事，就是及时把重担甩给成了家的兄弟姐妹们。尽管她不喜欢沃尔布加，对德鲁埃拉也是同情多过尊敬，但她们的存在是她与父亲对抗的证明，就像西格纳斯的女儿们同时也是彰显他优越地位的几枚徽章。

“可就我所知，真相恰恰相反。如今的斯莱特林正在走向前所未有的卓越，”西格纳斯说，环顾一周，朝着长姐夫妇举了举酒杯，“我听说马尔福家的孩子从阿尔法德手里抢下了一家店铺，暂且不提一件小事能否分出能力的高下，但也足以说明，现在的学生要比我们所以为的要优秀得多。”

“你是说，对那名店主人的麻瓜亲戚下咒，迫使他不得不对卢修斯开出的低价屈服？”阿尔法德脸上带着嫌恶，语气冰冷地问。

“不然呢？当你得知收购对象有几位肮脏的麻瓜亲戚，你还要善良伟大地屈尊去保护他们吗？”西格纳斯尖刻地反驳道，“别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还厚颜称之为原则。”

阿尔法德半张脸隐藏在手掌投下的阴影里，被烛火照亮的那只眼睛冷漠而锐利：“你乐意弄脏自己的手去学那些恶棍行径，大可随意而为，可我却不会像卢修斯他老子一样，拿出大笔加隆帮你摆脱随之而来的官司。”

“恶棍行径又如何？事实证明了你的失败。”沃尔布加脸上带着令人心底发寒的失望之色，紧接着，以那种俯视般的姿态缓缓扫视了长桌边一圈。

“那也说明了，如今毕业的斯莱特林们比以往优秀得多——”

“闭嘴，贝拉特里克斯！”

西格纳斯突然发出一声暴喝，粗鲁地制止了长女附和着他的发言。贝拉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她腾地站起身，把餐刀重重丢进盘子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长桌边没人说话，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的德鲁埃拉只好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维持着平稳的语气开口：“多米达，你带着大家到小客厅，克利切会把甜品准备好一起送过去。”

她没问出声，但用征询意见的眼神望向沃尔布加。女主人维持着面具般地冷漠，过了一会才缓缓点头：“去吧，孩子们。西里斯，好好招待客人。”

赫西坐在沃尔布加旁边，最后一个起身，拖着脚步缀在队伍的最后。雷古勒斯走在她前面，还没长开的脸带着明显的孩子气，掩藏不住惊惶不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