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途临重重摩擦着刺青,将人深深印入他漆黑如深渊的眼眸,“这个刺青有什么含义吗?”
比起先前从容不迫,他的语气中泄露出一丝探究与困惑。
“小时候被人在这里刺了一刀,用刺青遮缝合线。”
也是在提醒段兮燕自己。
强大如Alpha,弱小如Alpha,没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严途临缄默不语,他低下头吻住刺青,舌尖舔湿,这次他没有控制力道,静默房间里黏腻水声格外煽情暧昧。
“五。”惩罚结束。
他没有立刻放开,退了一步让段兮燕坐起,低着头认真将扣子一一扣起,拉住衬衫下摆,细致地理好皱褶,然后抬头将牌桌上每个人的表情收入眼。
愤怒不甘的任逢,高高在上的向杉,看似从容实则不虞的侯行知。
严途临笑了下,笑容让他的五官鲜活了起来,仿佛荒芜的冰原上开出了花,那无声的震撼的复苏让人内心激荡,久久无法忘怀。
仿佛不再是游离于一切的死寂,仿佛苏醒的喋血巨兽。
他抽了三张卡牌,“撕拉”声中破碎的纸屑落在地上,狂暴霸道的信息素张扬地在全场铺开,一如他的宣言,不可违逆。
“我要加入。”
国王游戏确认下国王候选后,若有人想中途加入,则要同时挑战暴力、权谋、财富三道考验。严途临撕掉三张卡牌,让卡牌数量变为5的倍数,即25张,代表了他的绝对自信。
他不是在请求,他是在宣定自己的胜利。
段兮燕却留意到了一个细节,严途临待在最边缘,看似提不起精神,却准确知道卡牌的剩余数量。说明他实则把控着全场,对一切变化都了如指掌。
那为何他会忽然加入?
是自己腰间的刺青和他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他们真的曾经见过?
段兮燕想到自己的秘密,暗自否决,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他也没必要去猜。
侍从上来整理桌子,在段兮燕边上放上新的椅子与玻璃灯,严途临从容落座,仿佛生杀予夺者。他没有错估自己的实力,以碾压的速度赢下。
见人堂而皇之加入,将自己和段兮燕分开,侯行知维持不住笑意,他定定看着严途临,没明白这人在发什么疯。啧,人还是他亲自带来的。
桌子换成了圆形,座位顺时针顺序依次为段兮燕、任逢、向杉、侯行知、严途临,段兮燕悄然庆幸,这代表接下来只有五轮。
“那么,游戏重新开始。”
第四轮卡牌为:段兮燕梅花5、任逢黑桃8、向杉红桃A、侯行知梅花3、严途临方块7。
任逢指尖压着黑桃8,抿着唇抽了张牌压在掌心下,犹豫了很久,从边缘掀开。
[大挑战!3分钟内让皇后脸红,若为皇后则要让赢家脸红,失败者在社交软件发布恋情公布!]
向杉捏着红桃A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绕到段兮燕面前。
脸红?段兮燕确定自己不会,气红倒是可行性大点。
更不用说人还是向杉。
段兮燕不讨厌他,甚至最初有些羡慕他,他站在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明珠,哪怕在同一大学接触过多次,他们也不相熟。
两人的世界差距太大,段兮燕向往的是平稳的幸福,有个小小的家,用细碎的陪伴补足灵魂的空缺;向杉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一切,才华、外貌、出生、手腕他无一不缺,无一不完美。
他身上那些令人倾羡的特质对段兮燕没有任何吸引力,若没有任何仰慕,便能看得清晰这个人。
向杉的完美是出于表演,他希望成为人群的焦点,希望别人用赞美与崇拜将他神化,他享受着凌驾众人的感觉。而他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会连同自己一起欺骗。
段兮燕第一眼见到向杉时,就觉得他虚伪。
这人将自己圈定为神,像极端的艺术家一样追求着完美,追求着世人眼中应该做到的。
段兮燕看到向杉的狐狸吊坠时,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寻求意义,现在看来帮助孤儿又是他的一场表演?
他感到失望,也没有太意外,当人偶追求完美,一点尘埃就能将它逼疯,一点磕碰就能让它破碎。
当那天到来,段兮燕或许会静静注视。
回过神时,向杉已经走到了面前,他单手穿过段兮燕的肩膀撑在椅背上,弯下腰。段兮燕看到他解开束发的银饰,发丝散落,如丝绸,如流水,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柔美。
他低低垂目,似哀怨似矜贵,眼尾一点泪痣几欲落下,吻了下段兮燕的眉心,温声唤着他的名字。
向杉知道他追求贺易,所以他是在模仿贺易?
段兮燕有点想笑,贺易比他甜,比他更鲜活,贺易撒娇时是只猫,娇气又端着,必须要人主动发现然后哄着。
向杉却像回应信徒的神明,哪怕低下姿态也是高不可攀的。
“叮——”
指甲与玻璃杯的碰撞声,向杉拿起冰镇的红酒杯子,沿着杯边缘抚了一圈,让人不自觉将注意力集中到杯口。
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含着冰渡给段兮燕,冰是凉的,他的唇舌是热的,挑逗着上颚。
渡完酒段兮燕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
“想要我吗?”
幽暗灯光下向杉的声音越来越小,让人不自觉将将注意力集中到红润的唇上。他说得极直白,若人卑鄙点,若段兮燕还在和贺易交往。
这句话就可以挑起人恶劣的心理,看啊,你爱的人喜欢着一个完美的存在,与其嫉妒,不如直接掠夺,与其纠结,不如得到拥有。
背德的快感、占有征服的满足、酒意激起的放浪,加上一个虚幻的停留的明月,种种编织成网,诱惑着猎物踏入。
向杉用左手食指跳开蒙眼的白纱,笑容美丽而危险,配上他清绝出尘的脸,有一种妖异的堕落。
在他的注视下,段兮燕内心默数时秒,不想直接碰到向杉,拿过月季,隔着花掰起他的脸,施加力气推开。
他估摸着也差不多了,转头看向暴躁的任逢,挑起眉梢用眼神询问。经过这么多年的斗争,两人培养出了奇怪的默契,任逢立刻明白了段兮燕眼神的含义。他“啪”一下站起把手机拍到桌前。
“时间到了!”态度非常积极。
见段兮燕没有任何波动的脸,向杉眼里快速掠过一丝困惑与不愉,他好脾气地退开,语气装似调侃,“看来我的魅力没有贺易学弟大啊。”
“嗯。”
两次嗯,让向杉笑容僵了下,他困惑起自己的魅力,“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段兮燕感觉他有些恼羞成怒。
向杉温温柔柔笑着,唤来侍从吩咐了什么,然后突然发难,单手并起段兮燕双手手腕越过头。
段兮燕用手腕发力准备挣开,不料向杉用蒙眼的白纱在他手腕间缠了几圈,手指灵活穿梭打结。
见段兮燕不再无动于衷,他好心情地坐到他大腿上压制住他动作,右手一伸,侍从恭敬地把摄影模式的手机递到他手上。
他坐着思索了会,闲适地一手勾着段兮燕被束缚的手腕,一手举起手机选了个角度自拍。然后当着段兮燕的面编辑文案,点击发布。
构图中幽深灯光下白衣青年压着一人,表面是他依偎在怀里,墨发铺散,厮磨缠眷。细看却会发现身下之人被捆绑的手腕,似在怒意挣扎,其下凌乱衬衫下印着吻痕。
两人的眼神乍看挺有神韵,一方依恋情深,一方柔情似水,拉扯出粘连碰撞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