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卓觉得不能把学生往坏处想,但几人的神情太可疑了。
“你们准备去哪儿?”纪卓直接问道。
铁丫:“回家啊。”
本来纪卓在书院还有事,但现在决定远远看着他们。
走到分叉口的时候,几人确实往铁丫家的方向拐过去。
纪卓在对面看到几人上到铁丫家,这才放心。
到同学家玩有什么好心虚的。
纪卓回家后帮忙扒苞谷,这几天爷奶小优都在扳苞谷。
先把苞谷皮外面的几层拽掉,留三四片,翻过来捋在一起,然后十个苞谷捆一扎,用提前搓好的草绳扎紧,草绳两端各绑一扎。
这样以后就可以挂在墙上或房梁上晾晒。
纪卓负责扎,奶奶就专心搓草绳。不然等会大家一起扎草绳不够用。
苞谷棒小山一样堆在院子里。
纪卓平时很少做农活,没一会儿胳膊上就开始痒。
痒了他就抓,一抓更痒。
奶奶注意到,问:“怎么了?”
纪卓把胳膊伸给奶奶看,红了一大片。
“哎呦,抓成这样,快去洗洗。”
纪卓没动:“没事,一会就习惯了。”他倒也没那么娇气。
奶奶:“苞谷皮蹭到身上是会痒,等弄完了好好洗洗。”
纪卓点头:“还有多少没扳?”
奶奶:“你爷和小优在收尾,估计最多两背篓。”
纪卓看了看包谷堆:“今年收成不太好啊,两块地才这点苞谷。”
奶奶:“今年天干,没办法。”
说话间爷爷背着苞谷回来了,纪卓起身帮爷爷卸背篓。
奶奶问:“小优呢?”
爷爷:“在后面,被几个孩子缠上了,不知道干啥。”
“啊?”纪卓疑惑。
爷爷:“我先走的,一回头看铁丫领几个孩子围着小优,叽叽喳喳没听清在说啥。”
奶奶笑:“没想到小优还挺受孩子们喜欢的。”
爷爷:“估计是铁丫带的头。”
纪卓想起散学时那几个学生的异样,应该就是他们几个。
“难怪铁丫说今天不来了,原来是带人去地里找小优去了。”纪卓恍然大悟。
“找小优为啥要去地里找,到家来不是更方便。”
奶奶问完自己想明白了,指向纪卓:“我知道了,肯定是怕你,听说你还打人手板?”
纪卓沉默,然后为自己辩白:“我又不是见人就打,一而再再而三犯错我才打。”
爷爷:“学生怕老师是天生的,在哪都一样。”
纪卓说着话手上活也没停:“我也不想对他们太凶,但不严厉他们不好好学啊。统共八个字,十天还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您说我怎么办?每天不交作业还去嘲笑别人的字丑,您说怎么办?一下课就打架,一天打伤五个同学,您说怎么办?”
“哎呦别说了,我听着都头疼。”奶奶听不下去了。
爷爷总结道:“孩子多了是闹腾。”
纪卓:“我以为我只管教书就行,没想到还要管秩序。”
奶奶:“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
纪卓叹气:“等后面再说吧,多请个人就要多出一份工钱。”
奶奶一想也是,刚刚起步,能省一点是一点。
爷爷背完苞谷自然而然开始帮忙。
三人分工明确。奶奶搓绳,纪卓扒皮,爷爷捆扎。
没一会儿小优也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
奶奶好奇问道:“那几个小家伙呢?你爷不是说他们找你玩。”
小优示意他们走了。
纪卓也好奇:“他们找你干嘛?”
小优摊开手,一把鸡毛,长的短的,黑的白的黄的花的麻的都有。
有的还沾着泥,像是从地里刨出来的。
纪卓帮小优卸背篓,笑道:“这下你有事做了。”
奶奶:“肯定是铁丫把鸡毛毽子拿到书院去了,别的孩子看了眼气,也想要。然后又不敢来家里,干脆跑到坡上去找小优。”
纪卓觉得好笑:“他们就没想到等小优回来,我还是能知道。”
奶奶:“最起码不用跟你面对面啊。”
纪卓纳闷,我真有这么可怕吗?我也没有天天打人啊。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奶奶去做饭,剩下他们仨继续干。
吃完饭又干了半个时辰,终于把所有的苞谷剥好,扎好,然后全都码到檐下。
干完活小优认真开始做毽子。
鸡毛有限,有的还不能用,最后勉强做了三个。
第二天纪卓本想顺便带到书院给他们,后来一想,这是小优和新朋友之间的事,应该让他们自己交流。
于是不再插手,到书院也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
后来又有别的孩子去找小优,纪卓统统当做不知道。
通过鸡毛毽子,小优算是在孩子间有了名声。
再后来,就算不做毽子也有小孩来找小优玩。
这天纪卓坐在院子里看书,有蚊子咬他害他分了神。
无意间抬头看到小优盯着旁边的鸡,眼神流露出不怀好意。
纪卓被小优的表情吸引,好奇他想干什么。
只见大公鸡往小优面前溜达,一边走一边低头啄地,小优视线一直跟在鸡身上。
等大公鸡走到小优身边,他猛地朝鸡拍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把鸡吓得一蹦三尺高,扑扇着翅膀逃走了。
小优看着鸡被吓,笑得可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