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卓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小优玩恶作剧。

第一次见到如此生动鲜活的小优。

这一刻，纪卓居然有点说不出的感动。

他亲眼看到小优从畏畏缩缩见人就躲，到敢正视别人的眼睛，再到现在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玩闹。

他看到小优从封闭的世界一步步走出来，有了感知世界的能力，有了生命力。

这是他亲自从废墟接回来的小孩啊。

小优注意到纪卓的视线，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纪卓也笑了，低头的瞬间眼眶发酸。

“哥哥……”

沙哑的声音闯进纪卓耳中。

纪卓愣住，不可思议抬头。

“哥哥”

又一声，这次更加清晰。

纪卓从愣怔变成惊喜：“小优，你愿意说话了？”

小优抿嘴看着纪卓笑，眼中闪过羞涩。

“来”

纪卓朝小优伸手，小优把凳子搬到纪卓身边坐下。

“最近过得开心吗？”纪卓温柔问道。

小优点头，低声道：“开、心。”

长期不说话让小优的声音异常沙哑。

纪卓用手轻轻抚摸小优的头发，欣慰道：“我们小优长大了。”

太阳将最后的余辉洒向大地，悄悄躲下山，等着明天再朝气蓬勃地出现。

晚上吃饭时小优忽然开口：“奶奶……”

奶奶吓得筷子都掉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朝纪卓确认：“我是不是听错了？刚谁说话？”

纪卓忍不住笑。

小优一字一顿：“奶奶做饭好吃。”

“哎呦乖乖，好孩子，我要哭了。”奶奶激动不已：“奶奶终于听到你开口了。”

奶奶高兴得一个劲给小优夹菜：“来，多吃点，多吃才能长身体。”

然后奶奶就开始鼓励小优说话，先是指向爷爷问：“他是谁？”

“爷爷”

“太聪明了。”奶奶又指向盘子：“这是什么菜？”

“鸡蛋”小优配合道。

“对了！”

纪卓：“……”

爷爷看不下去了：“你太夸张了，他以前只是不说话，又不是傻子，鸡蛋能不认识吗？”

“……”奶奶反应过来，“也是哦。瞧我，老糊涂了。”

奶奶看着小优，感叹道：“没想到铁丫这个小话痨把小优的心病治好了。”

又一个放假日的时候，铁丫来邀请小优去她家做客。

纪卓问小优：“你想去吗？”

小优犹豫了一下，点头：“想”

纪卓问道：“需要我陪你吗？”

这是小优第一次单独去别人家，纪卓不确定小优怕不怕。

铁丫赶忙说：“我还邀请了其他同学。”

言下之意：夫子你就别去了，这是我们自己人的聚会。

纪卓：“……”他看向小优：“看来只能你自己去了。”

铁丫期待地看着小优。

小优终于点头：“好。”

铁丫高兴地拉着小优走了。

其实这天纪卓是要进城的，但是如果小优表示需要他陪着，他也会优先小优这边。

不过他很高兴小优敢一个人去做客。

小优走后纪卓收拾收拾就进城了，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回来。

一回来他就觉得家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直到看见长板凳横躺在大桌子下面才发现问题。

家里怎么这么乱？

院子里的柴垛乱七八糟，家里家具歪七扭八，跟被贼翻过一样。

奶奶从外面进来，纪卓问：“家里谁来过了？”

“来了四五个孩子，跟小优在这玩了一下午。”奶奶形容道，“什么老鹰抓小鸡，捉迷藏，斗鸡，疯得呦，就差上房揭瓦了。”

这是趁他不在来偷家了啊。

纪卓担心道：“没弄坏什么东西吧？我修修。”

“那倒没有。”

奶奶无奈道：“我喜欢家里来小孩，热闹。但现在年纪大了，孩子一多，吵得我头疼。我现在才理解你，在书院管那么多孩子是真不容易。”

纪卓环视一圈，除了乱点倒也没啥：“他们也就看我不在家才敢来。”

纪卓一边收拾一边问：“小优呢？”

“送远一点的孩子回家去了，估计快回来了。”

他们一家吃晚饭时，来了个人。

是铁丫的哥哥，铜娃。

“舅爷舅奶，吃着呢。”铜娃大方打招呼。

奶奶起身：“铜娃来了，吃了吗，坐下吃点。”

“不不不”铜娃连忙拒绝，“我吃过了，您别忙活，我来找小优的。”

众人疑惑看向小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