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离婚的事情,在两位律师的公证下,顺利做了财产分割,拟定、签署了条款详尽的协议书。
乔若这边是周律师,就是协助罗秀讨要赔偿,又帮乔仰山的手足拿回父母遗产的那一位。
薛盼这边的律师,则是最近才开始合作的:有人先举报厂里的原材料含有危害人体的物质,又举报厂里做假账偷税漏税。
薛盼已经没脾气了,自知不懂得怎样应付司法人员,为了避免造成心虚、不配合的误会,委托一位律师代为处理。
那些事了了,结果是举报的人纯属诽谤污蔑,厂里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薛盼很满意。轮到他最急于办成的离婚事宜,也就一事不烦二主,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律师只要能确认手续没有可钻的漏洞即可。
工厂转到薛青名下的事,厂里上层职员已经获悉,打心底反对的基本没有。
挺长时间了,薛盼不是住院就是闹离婚,一度还与他妈卷入了耿大军那个大案,作为人证,三不五时前去刑警大队协助调查。
种种相加,薛盼这个私人企业领头人,今年真没少出影响企业形象的事儿。
既然如此,换他亲妹妹做老板也不错,再不济也不会比他更闹腾。
薛青作为交接事宜受益方,当时自然在场。
这件事,乔若之前做过铺垫,提出之前打了招呼,薛青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薛盼这边,对妹妹没意见,缺德的招儿都是乔若想出来的,没把工厂抢到她名下,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事。
事情告一段落,两位律师道辞之际,薛盼出声挽留:“等一下。”说着将一张私人字据递到乔若手边,“不论怎么着,你给我个确切的时间,别让我一点儿盼头都没有。”
字据上写的是关于廖春华那些照片的事,乔若交出照片底片的时间留白,让她填写。措辞方面,薛盼绞尽脑汁地斟酌过,言明照片与耿大军一案相关——不点出来,乔若可能耍赖不认。
薛盼又说:“别一杆子推到很久之后了吧?不然我这是图什么?”
他的未尽之语是,如果她在照片的事情上仍没转圜的余地,亦或一点儿诚意都不给,根本没必要离婚。
乔若看完,思索一下,填写了明年三月三十一号的具体期限,“你有意见就算了。”
现在已经临近元旦,他和母亲只需要再煎熬三个来月。薛盼大喜过望,“我没意见,要是也能让律师做见证,就太感谢你了。”
乔若微笑,“我没问题。”
两位律师看字据签字时,面上都是不动声色,心里的想法却是不少。
这事儿落定,薛盼感觉心里巨石落下了一半,离开后就到隔壁找蒋静轩。
他的实业转手了,和薛青交接完,就不用再去厂里,专心做赚快钱的生意。他不缺合伙的人,只看想赚哪种性质的钱,蒋静轩做正经生意比较有脑子,是他需要的。
没想到,蒋静轩不在,蔫头耷脑的蒋向东告诉薛盼:“他说往后不回家住了,有事儿你呼他吧。”
薛盼白天没时间听街坊邻居说八卦,也就不知道蒋家门里出的事,一头雾水地道辞,直奔公用电话。
大约一小时后,他来到蒋静轩租住的房子。
蒋静轩说了,正在自斟自饮,薛盼也正需要喝点儿消愁的酒,来时买了几个下酒菜。
“瞧着你这表情,跟解脱了似的,有好事儿?”蒋静轩倒酒时问。
“算是吧。”薛盼苦笑,“跟我家里那个女魔头离婚了,明天去领离婚证。”
“这回乔若怎么肯答应了?”
薛盼就数了数自己付出的代价:“房、车都归她,外加厂里十万块的盈利,再就是把厂子转给薛青。”
蒋静轩讶然,“得亏我知道你钱的大头在别处,不然这听起来就是你净身出户。”
“有什么办法?”
蒋静轩看着薛盼,眼中有些许玩味,“你娶的可是个特别少见的美女,所以我一直奇怪,你怎么会跟人家把日子过到了这地步?”
“什么意思?”
蒋静轩只好换了直白的说法:“感觉你挺神的,死活喜欢不上那样的美人似的。”
薛盼失笑,连连摇头,“喜欢她?她不管是什么样,我都是看着就上火、来气。”
蒋静轩挑眉。
薛盼吃着干炒花生米,思索了一会儿,“就像是羊跟狼、猫跟兔子,从来不是一路的。她老实的时候,我一阵阵的觉得自己跟我妈、小青特没教养,当然了,现在小青变了。那种感觉,让人要多窝火就有多窝火,她出身明明很一般。”
说白了,就是自惭形秽。蒋静轩心里明白了,却不好宣之于口。
“她从抽疯到现在,更别提了,有时都让我觉得自个儿特善良。你就想吧,她真歹毒到家了。”
蒋静轩实在忍不住,笑了笑,言不由衷地宽慰:“这是真没缘分,离了也好,横竖年岁也不大,路还长着。”
薛盼不置可否,问起他为什么搬了出来。
轮到蒋静轩郁闷了,喝了一大口酒,说:“我爸妈又闹笑话了,吵着离婚,我不躲出来,难道要在家里憋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