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

汤姆幽幽地打断道。现在，他坐直了，小小的身形笼罩在阁楼投下的阴影里，这让他身后的影子看上去很庞大。他异常认真地问：

“你承诺吗？”

哈利觉得汤姆看上去有哪里和往常不大一样。他们生活在一起，可他从来没觉得那双黑眼睛这样幽深过；他说话的方式业总是平静、冷淡的，从未像这样正经和莫名地威压。他眨了眨大大的绿眼睛，一时竟然有点儿没听懂：

“你说什么？”

“你知道，摄魂怪会扭曲人的心性和想法。也许等我们真被抓进去了，你就不这么想了。”汤姆开始发挥他跟他爹一样的天赋，有理有据地胡说八道起来，“你说你要保护我，但你能在任何情况下都做到吗？你敢承诺吗？”

“我…”哈利的直觉在叫嚣着有什么不太对劲，但他想，说过的话是覆水难收的；他还想到了比尔说爸爸的坏话，或试图伤害汤姆的时候，那让他愤怒，也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看着汤姆，认真说：“我承诺——不论如何，我都会做到。”

在那一瞬间，汤姆确信自己感受到了什么。那并不能算个保护咒，那只是某种愿望，和它在魔法中细微、悠长的回音。它竟然是如此的微弱，以至于只有汤姆意识到了它的存在；它虽然是如此的微弱，但它的确存在。

汤姆的黑眼睛里流露出隐秘的贪婪。

“很好。”他假惺惺地微笑道，“这让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他刚开始读书时，非常热衷于那些对魔法本源的研究。不止一位理论家提醒巫师应当谨慎对待承诺，因为魔力会感受到巫师的决心，而这会反过来强化他们自身的愿望——魔法有关于情绪，但它也是种愿望。愿望存在的时间越久，积累得越深，魔力对被承诺的那方的作用也会随之增强。汤姆很好奇，对于一个未来很可能比自己还害怕他死掉的人，他的保护咒最多能强到什么地步？

那些破旧的老书有没有在胡说八道，就让他拿他的倒霉哥哥验证一下吧。

“不客气。”哈利对他阴暗的想法浑然无觉，他望向窗外，担忧地说，“魔法部的人还没跟父亲谈完？他们说比尔指控了我，但这都已经大半天了，傲罗还没找上我...”

“放心，哈利。”这时候，汤姆已经拿回了先前那本书，轻轻地说——他耐心的阈值似乎大大上升了，“失踪的事，和你不会扯上关系的。就凭他们，一点儿都别想。”

然后，他靠在哈利旁边，借着他的身形把自己挡在阁楼的角落里，悄然变回了那个安静无害的小书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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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老宅楼下，那个戴金丝边眼镜的傲罗把盖勒特拉到了一旁，两个人用不大的音量商谈着什么。

“哈利的调查令特批下来了。理论上，我们得封锁整个戈德里克山谷。”他稍微放低了声音，“但格林德沃先生，这毕竟是您家，哈利是您的家人，部长他稍微冒进了些——”

“悉听尊便。”盖勒特说，他的表情很平和，语气却暗藏锋芒，“我很好奇你们能查出什么来——伦敦失踪的那几个孩子查到现在还没头绪，是么？”

那傲罗不大敢直接冲撞盖勒特，但盖勒特知道他心里是卯着一股劲儿的。至少他分得清轻重缓急，倒比福吉那个没骨头的饭桶强点儿，他冷冷地想。

“你是新上任的傲罗办公室主任，你叫什么名字？”

“斯克林杰，先生。”他说，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鲁弗斯·斯克林杰。”

“我不会让你把哈利带回魔法部——我知道福吉揣的什么心思。我想你其实明白，他自傲的想法正把他推向一条绝路，你只是碍于他是你的上司不得不附和而已；关于我家人的事，我也希望你能让你的人别乱说。”

“你是个聪明人，斯克林杰，做好你的工作。”

盖勒特冲他露出一个假笑，看着他意会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绕到巴沙特家的西边，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人正在那等他。

“格林德沃先生，文达传了信过来，纽伦堡那边又有一具焦尸被发现了——”

“先压下来。”盖勒特果决地说，“我会尽快去德国见安东·沃格尔*，但我们先把这边的事解决了。”

“明白。关于您上午吩咐找的，他们发现了点东西，请您过来看看吧。”

盖勒特跟着这位下属穿过街道和草坪，来到一处灌丛前。灌木已经被清理掉，留出来一条路，通向一块树荫里的泥土地。昨夜下了一点点雨，雨水把表层的土冲掉了，露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彩色。

那是一块石头。它的表面绘制着形似动物的图案，那红色的符文已经暗沉无光了。

盖勒特的眼睛眯起来。当然，他立刻就知道了那是什么。

古代如尼文？

——————tbc

*德国魔法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