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暮和白崚川下岛已半月有余,一路上走走停停,凭心意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沿途几座城都兴起了大差不差的传闻。
“大家想必也听说了,最近夜里有人见两红衣女子穿梭于市井之间,夺人性命,江湖人称红衣双煞!”茶楼里的说书人说得绘声绘色、头头是道。
谢不暮端起茶杯啜饮,“我早就说了,你快把红衣服换掉。他们叫我们红衣双煞,哪能凸显出我的不同?”
“哈?换个衣服你就不同啦?”白崚川把斗篷拢了拢,挡住红色的外衣。
“假如说你换个白的,他们就会叫红白双煞,这样别人不就知道我是那个红了吗!”谢不暮态度坚定,“而且从音调韵律上来说,红字放在前面比较好听,我喜欢。”
“脑子有问题吧不要在这种事上也争高低啊!”白崚川小声怒骂,“我在还不知道你真实身份时就穿的这身,我先来的。”
“百年前我刚出生就穿了,和我比先来后到你是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
“老无赖,说话真讨厌。”白崚川不再和她继续无聊的争辩,转而问道,“我们来槐安干什么?”
谢不暮给说书人的桌台扔了块碎银,率先起身,“找人讨债。”
“谁欠你钱了?”白崚川紧跟在她身后。
“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不暮没直接回答。
两人径直来到妙音殿。
面对突然闯进主殿的两位熟人,岑露迟疑道:“呃……起码我现在也是一派掌门,就是说来找我也不提前传个信什么的吗?”
“无伤大雅。”谢不暮自觉找了张椅子坐下,“找你有点事。”
“就是她欠你钱了?”白崚川站在她身后,附耳问道。
“谁欠她钱了啊?!”岑露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你俩不远万里来找事是吧?”
“不是她。”谢不暮说,“过来属于顺路。”
“顺路?!多绕的路劳烦你俩顺到国境线来啊?”岑露掌门被她俩这副丝毫没有尊敬的态度弄得很火大,“还有白崚川你站着干什么?林有木抓你把柄了?”
“那倒不是,就是我俩身份有别,出门在外为了撑场子我会装一装。”白崚川不知道能不能透露谢不暮的身份,含糊说道,“总之就是她是我上司。”
岑露大为不解,只能得出一个答案,“你们在玩什么奇怪的扮演游戏?”
“不要把我们说得像有什么特殊癖好一样啊!”白崚川的脸涨红,“她真是我上司!”
“你们不是葬剑峰的吗?不过江湖早就传开了白崚川叛逃……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岑露组织语言,鉴于以前有过合作,她对白崚川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因为葬剑峰放出的消息对她产生敌意。
“我是谢不暮。”谢不暮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懒洋洋向后一靠,语气随意到是像说“今天吃烧饼”。
白崚川瞪大双眼,“这能说?”
“这不是能不能说的问题吧?”岑露的表情很难看,还带上了点关心,“要不去杏林道治治脑子?我可以给你写荐书。还有白崚川你也别老宠着你师妹,孩子顽劣和长辈的教育有很大关系。”
“少说废话。”谢不暮抽出渡魂送去一道刀风。
岑露耳边的头发被切断一撮,脸颊还冒着火辣辣的痛感。这刀不狠,但是江湖上对出招能有这么高把控力的人不是掌门也是长老。
“实不相瞒,当初在地下宫殿是我杀了玄冥殿副教,那个主教是白崚川杀的。”谢不暮翘起二郎腿,“这样看你们妙音殿欠我们人情。”
岑露蹙眉沉思。
当初地下宫殿的事确有疑点,她不太相信祝樊的师兄有杀副教的能力;祝樊现在也被通缉,他和无影门中人的人品不能保证;烟雨楼的事江湖都传是白崚川杀了主教,但大多数人都不信,纷纷猜测是成蔚带领的翎羽卫中有高人。
可如果林有木的真实身份是谢不暮,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
“我姑且相信,就算你是假冒谢不暮也确实实力不凡。”岑露正色,“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妙音殿如今青黄不接,在武林的处境江河日下,希望你懂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谢不暮说,“我不需要你特意做什么,只是希望妙音殿不要和我们站在对立面,中立的势力越多于我而言越方便。”
“你想做什么?掀翻武林?”岑露不解,“你也清楚,武林大会三年一次,今年初秋就要召开,各派为了崭露头角这段时间必是铆足了劲挣功绩,现在风头紧,你要暴露身份也等明年吧。”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只需要答应不和我作对,这几个月不暴露我的身份就行。”
“可以,那么请你之后也不要大肆宣传和妙音殿的关系,万一你再度成了江湖的败者,我希望我手下的人们不会被牵连。”
岑露说话很直白,甚至有点难听,但这是她作为掌门必须得声明的,哪怕是面对比自己强悍数倍的存在也不能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