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崚川被她简短的话震惊,“现在可不是靠插科打诨就能安慰我的场合。”
谢不暮移开视线,冷声道:“你应该有察觉到我奇怪的地方。”
“那又怎样?你和昭瑕一样是哪个组织的细作吧,我不会揭发你。”白崚川说,“你还是赶快和我切断联系为好,不然会被克死的。”
“我命硬得很。”谢不暮蹲下身,和她靠得很近,“有没有想过林有木是假身份?”
白崚川绞尽脑汁思考,眉头皱到一块,“……回忆了一下江湖上和葬剑峰有恩怨的门派,感觉他们都不会派一个二十四岁不会武功的人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
“我就不能是装的吗?”
“不可能。”白崚川笃定,“习武的人在遭受攻击时都会下意识反抗,可你的一切行为都太自然了,和我对练时没有一点破绽。”
“能够做到这点的只有两种人,第一,毫无功力的人;第二,功力强到能够控制自己每一种反应的人。玄冥殿副教、孟修杰、祝樊和孟崇都是我杀的,你说我武功怎么样?”谢不暮问,“再结合一下我对撼海刀的态度,能想到什么?”
白崚川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头涌现,“你不会是……”
“谢不暮。”
谢不暮接上她的猜想,伸出大拇指粗暴地按压她的眉心。
“她不是八十年前就死了吗?”白崚川抓住她的手腕往上抬,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虽然之前发生的很多事都有疑点,但是那些疑点与谢不暮死而复生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
“可你只要带着我真的是谢不暮这样的想法去看问题,就会发现那些疑点迎刃而解。”谢不暮左手猛地朝外挥出,一个赤业杀手的头颅当即被掌风炸成碎片。“信了吗?”
白崚川看着血腥的一幕,机械地把自己的手拿开,说话也吞吐起来,“你、你是谢不暮的话,为什么要和我、我这种无名小卒混在一起啊?”
谢不暮站起身,以俯视的姿态看她:“我潜伏在你身边哄你闹你就是为了拿撼海刀,给我。”
“哦。”白崚川把撼海刀恭敬地递过去,“可你又不知道我刚刚拿到了撼海刀,所以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谢不暮哽了一下,不自觉地将左手搭上后颈,“我进葬剑峰是为了调查当年谢家被屠的内情,但我找到的只有一堆废料,对我的复仇没有一点帮助。所以我要改变整个武林,让这个吃人的江湖被颠覆,再也无法辜负正直的人。”
白崚川听得一愣一愣的,谢不暮的想法太宏大,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附和两句还是等后续。
谢不暮的表情难看起来,像是有点不耐烦。
就在白崚川准备拍两下掌示意自己在听时,她终于又开口了。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吗?”
白崚川的嘴微张,眼睛也下意识瞪大。
问鼎江湖的谢家家主为什么要邀请她?
“一脸痴傻样。”一直得不到回应,谢不暮用撼海的刀鞘戳上白崚川的脸,“你现在无处可去,孤身一人根本不可能躲过江湖黑白两股势力的追杀。在葬剑峰蛰伏的这段时间我组建了自己的势力,你和我理念相同的话不妨加入。”
“你手下一定藏龙卧虎吧。”白崚川有些畏缩,“我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徒生能为你做什么……”
“你实力确实有点不够看,楼里没地放你这尊小佛。”谢不暮快语伤人心,“但是我缺一个副手,你应该勉强能胜任。”
“可、可我还没想好。”白崚川被她说得一无是处,怀疑自我,“被葬剑峰和赤业害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对所有组织都有点阴影。”
“我是看在我们有相似的经历和这段时间的相处才给你面子。”谢不暮按捺一刀劈下去的冲动,“不代表身后的势力,仅代表我本人,聘请你成为谢不暮的副手,佣金丰厚,行动自由,言语自由。够了没?到底来不来?”
“来来来。”白崚川抓住她的裙角轻轻扯了一下,“你可以带我见证一个理想中的江湖吧?”
“废话。”谢不暮压下莫名上扬的嘴角,“你还躺地上干什么?”
“这些地方的骨头可能断了,还有那边被捅了。”白崚川艰难地指出身上的伤口,“总而言之就是起不来。林有木,帮帮我。”
“是谢不暮。”谢不暮把撼海刀别在腰间,认命把她抱起来。
“对哦。”白崚川反应过来,“她们都走了,连我认识的林有木也走了。”
“不是,我没走。”谢不暮失语,“别说得跟我人没了一样。”
白崚川的悲伤情绪被勾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为什么和我有关的一切都要消失啊。”
“不是。允许你再叫一会儿,行不行?”谢不暮感觉怀里的人有点烫手。
“谢不暮、谢不暮、谢不暮。”白崚川努力驯服自己的嘴。
谢不暮被吵得脑袋疼,“不是说了你叫不顺口就先不用改吗?”
“可是这是你的本名啊,被迫隐姓埋名这么久,你肯定希望自己能以谢不暮这个名字被别人知晓吧。”白崚川理所当然道,继续练习,“谢不暮、谢不暮……”
谢不暮不知出于什么情感,无话可说,只能转移话题:“席贰叁人呢?”
“……被杀了。”白崚川声音沉了下来。
谢不暮沉默片刻,“在哪?”
“她为了救我带着瞿昭善跳崖了。”白崚川说,“瞿昭善就是杀了昭瑕的人,也是她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