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她已摆好了剑招的起手式。
无为剑法招招刚劲,所以面对三长老的来势汹汹,她没有躲,直接硬碰硬接了下来。
剑刃相接的那一刻,三长老的虎口瞬时因冲击破裂,洇出鲜血。
五长老和六长老分别从左右前方出剑,谢不暮毫不恋战,迅速抽身的同时送出一道横劈的剑气。
“作为当代无为剑法的集大成者,孟崇在我手下都过不了百招,你们也不觉得自己不够格?”
“孟掌门是你杀的?!”管事长老的面上露出恐惧,孟崇的死状可怖,他稍加联想就能知道那个凶手的功力有多深厚,“林有木是假身份,你到底是谁?”
“给你两个提示。”谢不暮抬剑遥遥对准他的咽喉,“身着红衣,形如鬼魅;过目不忘,通百家长。”
一股寒意笼罩在四个长老心头,整个江湖能得此评价的,只有八十年前的谢家家主谢不暮。
谢不暮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
原本没想这么早就暴露身份的,但是算了。
谭千修楼的速度太快,据点已经成型,她也懒得再装。
四个长老还想列阵,却被谢不暮打得溃不成军。
她先是看准了这之中功力最末的管事长老,凌空而起,用“孤竹残月”刺穿他的心脏。
这招是白崚川在试剑堂给她演示的。
落地后,她接上上一招的势头,一记“悬河注火”解决五长老。
这招是白崚川在寝舍外的院子里教她的。
最后的三长老和六长老皆死于“迎风破竹”。
这招是白崚川说她现在还没学会,随便比划过一次的。
谢不暮甩掉剑刃上的血珠,忍不住头疼。
是因为用的清流剑吗?怎么每使一招就想起白崚川。
秦佪的脑子还算聪明,把葬剑峰搅得一团乱麻后应该立刻就跑了,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和葬剑峰有私仇就是和赤业有关联。
然而此刻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谢不暮把一开始被自己踹飞的门板压在四个长老身上掩耳盗铃,策马下山。
徒生们再次被她撞得七倒八歪,却还是没看清她的样貌。
谢不暮一路赶往义庄,按正常流程白崚川她们应该会在这停尸,说不定还没出发。
就在据义庄不足百尺的距离,她拉紧缰绳,紧急勒马。
这里有奔逃的痕迹。
她没忍住叹了口气,不用多想,应该是白崚川又遇到麻烦了吧。
席贰叁所说的小说、设定什么的,她完全听不懂。
但就因为是“女主”就要心甘情愿接受痛苦的命运吗?
没有这种道理啊。
谢不暮握着清流剑的力道重了一分。
如果苦难就是白崚川既定的命运。
那她就试着来破一破吧。
谢不暮眼神变得坚定,调转方向朝东南角奔去。
穿过一片树林,隔老远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谢不暮把谢白白的缰绳栓在树干上,剩下的路徒步过去。
拨开最后一丛挡路的树叶,她看见满地的尸体,和远处已经与血融为一体的白崚川。
在看到白崚川的片刻她第一反应有些失态,直到看清那人胸腔还在起伏她才放下心来,缓步走过去。
白崚川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看到正念叨的人在朝自己走来。
她怀疑这是自己的回光返照,只是盯着那个红色的身影没有说话。
谢不暮在她旁边站定,也没出声。
最后还是白崚川先开口:“你上哪弄的这么一身行头?和平常的你都不像了。”
“布庄老板送的。”谢不暮的视线只在撼海刀停留了一瞬就转到白崚川脸上,“发生什么事了?”
“我师傅死了,我杀的。席贰叁也死了,我害的。”白崚川说着说着竟然笑了,她从来不知道悲伤可以用喜悦的神情表现出来,“葬剑峰自诩名门正派,却做尽伤天害理的事;赤业人人喊打,却能培养出昭瑕那样善良的人。”
她转过头看谢不暮,嘴角依旧是上扬的,眼里却没有一点光彩,“你说,言清行浊的正派和鱼龙混杂的邪道,我选哪个?”
谢不暮垂眸撞上她的视线,说出口的两个字有力地敲击在两人的心脏。
“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