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燕仪和谢安渡见面的次数变多了,不是发展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而是林霁耳提面命,要求谢安渡在学校里好好监督她。
“我们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蓝燕仪提出一个未完善的假设,转头就被谢安渡告诉了林霁。
“和虞怀一样的告状精!”
指着谢安渡控诉,被林霁强行按在家里睡了一整天,差点睡成傻子,当事人心有戚戚,再也不敢和谢安渡说实话了。
同宿舍的三位朋友一一被谢安渡收买,就连爱熬夜的谭雯也倒戈,承担起监督她睡觉的义务。
蓝燕仪茫然不解:“我是什么七八十岁的老人吗?”
十九岁的人,竟拥有同龄人望尘莫及的老干部作息。
冯秀竹负手而立,故作深沉:“仪啊,你是文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自创的长篇颂词蓝燕仪没能听完,纵使她脸皮够厚,也听不得这样尴尬的文章,尴尬到她们这栋宿舍楼差点被她抠成别墅。
总而言之,年纪最小的蓝燕仪被朋友们当成三岁小孩照顾了。
这里面唯一一个站她理的,竟然是盛朝夕。
周末聚餐时,盛朝夕提出林霁管的太多,人应该拥有熬夜自由。
没错!
蓝燕仪还没举双手双脚赞成,盛朝夕就被谢安渡拖了出去,人再一回来,又是木讷寡言的样子。
误以为盛朝夕受了欺负,直到某日蓝燕仪出去看,才发现这家伙被谢安渡按在墙头亲,晕晕乎乎,是收了贿赂。
自此蓝燕仪就没和她惺惺相惜了。
不过两人的缘分并未到头,林霁的《大白鹅历险记》被读者安利火了,要重修装订成册,每到周末下午,林霁和谢安渡会在会议室讨论,另外两人插不上嘴,就在一边大眼瞪小眼。
次数多了,玩手机都变得无聊,蓝燕仪就和盛朝夕随口聊了几句。
结果发现这家伙什么都略知一二。
两人越聊越兴奋,恨不得互引为知己,像两只聒噪的笑翠鸟,叽叽喳喳个没完,彻底惹恼了另外两个在忙正事的女人。
谢安渡忙正事的时候很严肃,不近人情,直接把她们俩丢出了会议室。
到了室外,盛朝夕搬来两个折叠小板凳,两人蹲在门口,各占一边,宛如门神。
“听说你父亲去世了。”盛朝夕起了个头,话题并不在蓝燕仪预料之中。
“嗯。”
她还在思考是谁告诉的盛朝夕,却被盛朝夕误会,安慰了几句:“生死有命,都是命数。”
没说自己和父亲关系一般的事实,借着这个话题延伸,蓝燕仪问她:“你怎么看待死亡?”
生与死是文学上极具争议和魅力的话题,蓝燕仪很好奇她的想法。
盛朝夕给出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回答。
“没有真正的死亡,死去的人在世间开启新生,只是失去了和你相关的记忆,区别只在于,你见过他最后一面,而余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蓝燕仪恍然,却不知这句话会成为一句回旋镖,回到说的人身上。
约莫过了一个月,《大白鹅历险记》定版,后续交给工作室的人负责,闲下来的谢安渡和林霁一看,蓝燕仪和盛朝夕已经结伴出游了。
等蓝燕仪的电话接通,林霁开好免提,和对面的谢安渡一同凑到手机屏幕前。
“你带朝夕去哪了?”
早上过来开会,蓝燕仪一挥手,带着盛朝夕出去,中午也没回来。
电话那头蓝燕仪的声音兴奋到飞上天。
“我带盛朝夕到长宁山玩,晚点回来吃晚饭!”
“喂?”
留下一句不清不楚的交代,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盛朝夕。”
林霁怯怯抬头,看见谢安渡降至冰点的眼神。
……
“阿嚏!”
蓝燕仪扯扯边上的枝条,看了眼头顶的大太阳,奇怪道:“这么好的天气,你走了一小会儿就感冒了?”
盛朝夕从怀里抽出纸巾,擦擦鼻子,答非所问:“有人在念叨。”
这是蓝燕仪第二次来长宁山,和秋天不同,春日的长宁山杂草疯长,每一棵树的枝叶都伸展开,竞争着头顶的阳光,数量竟然比之前少了一些。
盛朝夕似乎和这座山犯冲,上了山就不舒服,没怎么说话。
“之前我和林霁来这祈过愿,算算时间,快过一个月了,该来还愿了。”
拾级而上,带着盛朝夕一路快走到长宁祠,比上回花费的时间要少一半。
雕像的样子还是和之前一样,蓝燕仪跪在蒲团上,老老实实地还愿,再一抬头,盛朝夕正看着雕像发呆。
她从蒲团上爬起来,指着那个小女孩:“你觉得眼熟?这里是长宁山,这小不点是史书上的长宁。”
盛朝夕盯着腰间悬剑的女子,发了会儿呆。
“确实眼熟。”
蓝燕仪完成任务打算离开,她却突然跪在蒲团上,磕了个响头。
“你信这个?”
“觉得有缘。”
“那你是不知道,山下附近还有间阴森的太平旅馆,可吓人了。”
沿着山路下山,上车路过熟悉的那片地,蓝燕仪本想给盛朝夕指一下太平旅馆,却发现旅馆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