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人不解,把车停在路边,问:“怎么了?”
蓝燕仪搓搓手,试图通过摩擦生热赶走身体内产生的寒意,朝手心呼了一口气:“感觉冷冷的。”
盛朝夕重新踩下油门,默默调高车内的温度,看了眼手机的消息。
“等会回去。”
她只说了四个字就没有下文,蓝燕仪摸不着头脑:“等会要回去我知道,然后呢?”
盛朝夕握紧方向盘,小声道:“你要告诉安渡,是你叫我出来的。”
蓝燕仪立即为她打抱不平:“谢安渡怎么还管你去哪玩,听我说,我们要去哪玩去哪玩。”
“不是。”盛朝夕含糊不清地说明,“只是不能来长宁山。”
车子突然加足马力,疾驰而去。
她们走后,稻田里冒出两个脑袋。
先出来的是蓝燕仪见过的陆清时,她叼着狗尾巴草,“呸呸”两声吐掉,拍拍裤腿上的草杆,看向边上不到她腰间的小女孩。
“春秋,你在看什么?”
“故人。”
……
晚上是难得的四人聚会,看着盛朝夕被谢安渡叫住,蓝燕仪壮壮胆子,躲在林霁身后站了上去。
林霁:……
谢安渡是擅长戴面具的人,熟稔以后,暴露了几分本性,瞥了眼学妹,又把面具戴上,笑着问:“怎么了?”
蓝燕仪拽着林霁肩膀的衣服的一点,替盛朝夕辩护:“是我带她去的,她不知道。”
谢安渡一顿,扭头问盛朝夕:“是吗?”
盛朝夕没敢点头。她开的车,她还不知道吗?
林霁伸手在她俩中间晃了晃,做起和事佬:“不吵了不吵了,你们俩出去是不是没吃午饭,一点都不饿?坐下来吃饭吧。”
“咕咕咕——”蓝燕仪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两声。
谢安渡没再追究,喊盛朝夕坐里面,自己和蓝燕仪面对面坐。
算来算去,几人真正认识将近半年。
“你变了很多。”
蓝燕仪左看看右看看,指着自己:“我?”
谢安渡点头肯定。
去年的秋天,她提议让蓝燕仪和林霁同居,没想到几月不到,两人直接修成正果,恋爱至今。
“你以前看起来疏离一些,总是无所谓的样子。”
提议蓝燕仪当班级团支书时,谢安渡并未抱有期望,没想到她认真应下,完成了一学期的工作。
“最近和研究所的教授聊得怎么样?需要我出面吗?”
“不用,聊得挺好的,她还挺照顾我的,就是字太多,看得人头大。”这一点小缺点,在林霁监督她睡觉以后也改善了。
聊完学校的事情,饭局里一声不吭的盛朝夕突然靠在谢安渡肩上,还没吃几口饭,人已经昏昏欲睡。
谢安渡停下筷子,扶着她躺下,看着她以变扭的姿势睡在自己大腿上。
蓝燕仪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林霁。
林霁忙着挑菜里混着的香菜,有所感应地回过头:“你也要?”
“不是。”蓝燕仪摇摇头。
她只是好奇,盛朝夕早上出门时还算精神,也没走太多路,怎么忽然一下子就睡着了。
林霁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仔细挑完碗里的香菜,一股脑夹到蓝燕仪碗里:“刚好,你爱吃。”
蓝燕仪傻眼:“爱吃也不能把我这一个碗堆满啊。”
林霁不管这个,从她碗里把几片娃娃菜挑走:“以物换物。”
对面盛朝夕睡熟了,谢安渡垂着眼,一下一下摸她的头,抬头和林霁对视了一眼。
蓝燕仪一晃眼,桌上凭空出现两个小玻璃杯。
林霁从桌子底下掏出一瓶酒,叹气:“总算能喝酒了。”
盛朝夕不爱喝酒,也不许谢安渡喝,即使谢安渡好酒,家里也没存酒,这瓶还是林霁偷偷带的。
看着玻璃杯装满,谢安渡轻拍盛朝夕的脸,捏了捏她的下巴,太瘦,没几两肉。
蓝燕仪看不懂她们的关系,嗅嗅林霁的酒杯,有些刺鼻,像是化学实验里闻不得的药品。
她脸上的嫌弃太明显,林霁小酌一杯,跟着皱眉:“太久没喝,感觉怪怪的。”
蓝燕仪不参与她们的酒局,等饭吃完了,才带着小脸红扑扑的林霁回家。
“盛朝夕为什么不能去长宁山?”
“她去过一回,生过病,嘟嘟就不让她去了。”
疑问得到解答,林霁停在路边摇摇晃晃,蓝燕仪扶着她,轻声问:“醉了?”
弯着腰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怜兮兮地抬头:“走不动了。”
蓝燕仪又一次背林霁回家,这次比以往重一些,看得出林霁有好好吃饭。
“再过几年,我可能就背不动你了。”
“那我们就互相搀扶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