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了早点,几人就出发前往林府。
不早不晚,进了门正好辰时三刻,点掐的贼准。
众人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花厅,就见三个穿着孝服的人立在门口等候。为首的是昨日那不招人待见刘承辉,今日低眉顺眼态度十分恭敬。
林司瑾站在第二位,身边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发间戴着一朵白花,哪怕素面朝天模样看着也颇是娇俏,眼里含着一泡泪水,一只手紧紧拉着林司瑾的衣角。
“见过大人。这是舍妹林司梦。”
“见过大人。”林司梦怯生生行礼。
孟九安点了点头,“林二少,昨日的事情,可办妥了?”
“回大人,林某听了大人吩咐,连夜召集了府里上下,里里外外都清点了一遍,所有人皆在府上,未曾有人员出入。”
孟九安扫了一眼,缓声道:“那把人都叫到院子里来吧。所有人,一个都不要漏。”
“是。”林司瑾应声,喊了小厮来顺去叫人。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站满了林府的下人。
孟九安立在门口,长得高的好处就是看得远,居高临下将院子里的人皆收眼底:“都在这里了?”
来顺拱了拱手道:“回大人话,除了厨房去采买的赵管事不在,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孟九安颔首,朗声道:“在厨房做事的都站左边,近身伺候府里主子的站右边,都不是的留在原地。”
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动弹。
“都杵着做什么。”见人没动弹,刘承辉上前一步厉喝:“耳朵都聋了,大人说的话没听见吗?”
效果颇好,下头的人立刻就分成了三队。
孟九安朝着顾桥抬了一下下巴。后者会意,拍掉手里的点心沫子,慢悠悠朝着厨房做事的那一队人走去。
袁满很自觉接下了近身伺候府里主子的那一队人。
剩下人数最多的一队被江大年和一个衙役接手。
蒋春和东方怀鹤都不在,本是一道来的,但还没到林府就分道扬镳往刘家那边去了。
作为上官的好处就是不用自己动手,孟九安袍子一撩又闲闲地坐下了。婢女上了茶水,居然还并了一盘点心,挺贴心的。
“林二少,你们府里的主子,就您这几位?”
林司瑾回话 :“回大人,还有舍弟,只是不在府中。舍弟林司麒一直在青崖书院读书,林某昨日已经派人去报信,想来最迟明日应该就会赶回来了。”
孟九安道:“青崖书院,那倒是个好地方。在那里读书的学生等同一脚已经踏进了官场呢。”
“十八了,也就是个秀才。”一旁的刘承辉小声说道。
虽是小声,在座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司瑾不悦地看了一眼刘承辉。
一旁的林司梦握了握拳头,开口道:“姐夫,哥哥虽不如刘言聪慧九岁就考上了童生,可是十八岁的秀才说出去也是光耀门楣的。他后年下场,说不定就能考上举人。”
刘承辉嘴皮动了动,没有再说话,满心惋惜刘言。他的言儿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本来出不了几年定能考上秀才举人,前途一片光明。该死的!
“还请大人早日查到凶手,为我一家老小报仇雪恨!”
“本官的分内之事,刘老爷言重。”孟九安端坐着,没有往日在衙门的闲散,“从目前的情况看,似乎是有人在为十年前灭门的刘家寻仇报复你们林家。”
“几位都是林家的主子,总是比外人知道的清楚些。不若想想到底是结了何仇怨,引得人下如此狠手。”
“大人,林某确实不知我两家有仇怨。”林司瑾蹙着眉头,“我们刘林两家从父辈起就是世交,一家制笔,一家制纸,相辅相成。我父亲和刘伯父当年还给我大姐姐和刘大哥定了娃娃亲,只待年岁到了就能结秦晋之好。”
“刘伯父为人憨厚实诚,我父亲虽有着商人的精明市侩,但也是本本分分之人。相处间或有小摩擦,但绝对上升不到仇怨一说。”
“二哥说的是。”林司梦出声附和道:“刘家大姐姐做的点心可好吃了,我那会儿还经常和二哥一起去刘家玩耍,有时候就直接住在刘家。刘伯父和伯母都拿我们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一直到刘家出事前,我们两家都是好好正常来往的。刘家出事我们也是很惋惜痛心,我父亲还哭了好几场,连着白事也是我家帮着料理的。又怎么会有仇怨呢?”
孟九安听着兄妹二人的诉说,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本官若是没记错,刘老爷似乎是也刘家人,对吧?”
刘承辉抿了抿唇道:“是。刘某是刘家亲传弟子。”
“刘某本是一介孤儿,幸得上天垂怜,被师父收留。师父待我如亲子,传我本事,细心教养我长大。若是没有师父,就没有我的今天。”
刘承辉垂着眼,满是哽咽。